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衝冠一怒為紅顏!
安陵,你到底迷了多少人的心竅?
雪冷寒重,他就那樣無聲地站在那裡,看雪落血池慢慢融入其中,沾染上鮮艷的紅色,妖嬈魅惑。
天氣太冷,魚璇璣又心緒不佳就在床上躺了半日,睡夢中前塵往事間或出現,弄得她更是精神疲憊。人倚靠著床圍,目光散漫地看著窗外,今年的雪還真是大,即使上輩子活了那麼多年也少見這樣的大雪,當然除了在蒼龍雪原上的那段日子。起床隨意披了件衣服在身上,走過去坐在榻上拿起一件舊的紫貂披風。
披風做工精緻,選用的是上好的紫貂皮圍邊,只是款式顯得老舊。這是當年謝婉很受寵的時候安祿派人給她定做的披風,後來被迫趕到熹閣後這件披風就被珍藏了起來。前段日子她讓雲姑又把這件披風找了出來,她親自拆解了後把白逍給的玉算盤縫在其中。為避免被人發現不同,她還親自在披風上用細絹做了裝點。
這段日子是她重生來心裡最擔憂害怕的時候,而她也深深地意識到一件事情。她單獨一人時想要做什麼沒有做不到的,可她要做的事情太多,分身乏術勢單力薄。了凡和尚看出了她的不同,若是殺了他那麼她就不會這樣擔心了。魚璇璣一針一針地縫合著披風邊緣的一個小口子,暗暗思忖著。
“小姐,小姐出事了。”雲姑的聲音透著驚懼,從樓道上傳入屋內。魚璇璣手上一停,心中隱隱有怒,又有誰來找茬了了?是不想活了是不是,竟然又來擾她清靜!
三兩下穿好衣服,在雲姑進門前率先一步跨出來,滿臉冷峭道:“慌慌張張的出了什麼事?”
“桐封王府的大侍衛帶著兵士進了碧瑤閣搜查,還說要帶小姐去桐封王府。”看他們那來勢洶洶的樣子可不是像是有好事,雲姑也算見過場面的,但還是被嚇得六神無主了。
“桐封王府?”魚璇璣雙手勾在一起,臉上沒任何表情,雙眸轉了幾下,也不說話就踏著樓梯下去。雲姑瞧得心裡著急,也跟著轉下去。入廳中,就見到了手上拿著劍站著的巽風,還真是如雲姑所說有穿著環鎖鎧的兵士各處搜查,看那護肩上的統一印記,應是被司空珏帶回來的虎賁騎。
碧瑤閣的丫鬟們也被召集,以拒霜為首站在了廳外雪地里。巽風幾步上前,神色嚴肅面若游神般,問道:“六小姐今日可曾去過什麼地方?有何人作證?”
“你這是在審問本小姐?”對巽風的話,魚璇璣顯出了不悅。他帶人來甚至都沒有經過她這個主人的同意就四處搜查,還用這樣的口氣問話,她又不是他們王府的犯人!
“屬下找到了血衣一件。”一兵士捧著件沾了半身血跡的高腰襦裙朝巽風回報。
雲姑看得臉色一變,魚璇璣也禁不住地蹙了蹙眉,這條襦裙是她的。她想起來了,就是那次去桐封王府看錦鯉穿的。上面有著鮮紅的血跡和濃濃的魚腥味,甚至還沾了幾片金色的魚鱗。那條魚出事了!一眼,魚璇璣霍然明白了事情的關鍵所在。想來應該還有自己的東西留下,否則他們怎麼會查到這裡。
“這裡有一盆魚羹。”另一人衝過垂下的珠簾,端著有盛湯大盆般大小還熱氣騰騰的魚羹出來。
巽風板著一向僵硬的臉在兩物間看了好幾眼,氣盛地質問道:“六小姐還有什麼話說?”偷入王府迷暈護衛,將錦鯉刮死做成魚羹,這天地下最貴的魚羹是她吃得起的麼?
“本小姐今日一整天都在房中不曾出來,至於這魚羹,但凡伺候過我用飯的都知道,我從來不吃跟魚有關的東西。”從她回到相府,她就沒有吃過什麼魚湯魚肉魚羹什麼的。只要一碰到那些,就會想起自己曾經也做了五百多年魚的經歷。
餐食同類,她心裡有些過不去這個坎兒。
巽風明顯是一點都不相信她的話,面色陰戾道:“六小姐沒出門,這裡的下人不曾見你出來,也就是說你要真的不在碧瑤閣也沒人知道。既然如此,請六小姐乖乖跟在下走一趟桐封王府。”他說完話,那些兵士們俱都很有默契地朝著魚璇璣圍了過去,就算她不願意綁也要綁走。
“小姐,不要啊。”雲姑拉著她的手臂,眼中瞧見這些凶神惡煞的兵士,緊緊地不肯放開。“這位官爺,你們定是弄錯了,我家小姐真的在房中呆著不曾離開過啊。老奴可以作證,真的可以。”
“有什麼話到王府跟王爺親自說。”巽風一點都不買帳,對雲姑的哀求置若罔聞。
“本小姐跟你走。”扒下雲姑的手,她神色淡淡眸光中透出種堅定和一玩到底看誰笑到最後的倨傲。“本小姐會平安無事回來的。”
“請。”兩個兵士一左一右伸手,其他人列隊待發,魚璇璣扭頭垂了垂眼就走。巽風朝拿著血衣和端著魚羹的兩人揮手,一行人浩浩蕩蕩走出碧瑤閣。看魚璇璣被帶走,雲姑腳上一軟險些站不住倒下去,拒霜跑進來把她扶著,慌張問道:“雲姑姑,您還好吧?”
雲姑眼眶噙著淚,在腿上錘了下,無助道:“老天爺啊,你為何要降下橫禍給小姐啊?”
“您別擔心,小姐一定會沒事的。”拒霜也滿心難過,抱著雲姑嗚咽安慰道。小姐就是她們的天,她決不能出半點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