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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她垂首思忖時,烈帝一本正經滿身肅氣道:“朕是帝月的皇帝,是這西川上山河的主宰,是這皇宮的主人。它們在,朕活著。它們現在轉姓他名,不再是我赫連氏的依仗,就該如朕一般——”
“灰飛煙滅!”長空上幾聲鷹唳,朔朔北風猛然颳起,仿若要將樹木花草屋宇樓閣統統掀翻。鵝毛大雪滂沱而至,霎時間滿世界都處在一片極度的陰冷之中。
“啟稟王爺,皇宮四處不知為何突然燃起了大火,火勢竄得太快,很多地方都被燒著了,想救火也救不了。”在他們都沒消化掉烈帝決絕的話語時,殿外跌跌撞撞跑來幾個士兵如臨大敵般跟他們稟報著現在的情況。
“大火接連成片,咱們好多人都被燒到了。哈圖將軍下令讓大家避開,王爺、郡主、世子還是快些走吧。不然等火燒到這裡來,就出不了宮門了。”年紀稍小些的士兵滿臉血痕,卻也顧不得疼痛著急勸告道。
風雅郡主面色有虞,柳眉橫伸,質問道:“火是從哪裡開始燃起來的?”她就知道烈帝這麼視死如歸,肯定給他們挖了什麼坑。現下,竟都給瞧明白了。這隻曉得上女人生孩子的男人也玩起了心機,還把他們都算計到了。不簡單!不簡單!
“回郡主,最先是從皇城的各處大小門,隨後不到一刻鐘,宮裡每個地方陸陸續續地就燒著了。現在宮門那處被火給擋住了,要出去不容易,哈圖將軍讓屬下們來就是讓王爺和郡主世子儘快離開。”
果然!跟她想的一個樣!
聞言的磯王怒火中燒,還想著解決了烈帝就能順利登基了,誰料到他竟給布了個局,一把火把皇宮給燒了!外面,喧鬧嘈雜聲更重,那聲聲驚呼幾乎都是撕心裂肺的。磯王父子三人氣得臉都綠了,隨行的侍衛們更是人心惶惶的。外面火光那麼亮,可見燒的不是一般大。三個主子卻矗在這裡,是要等著被燒成炭嗎?
“你這狗皇帝!”磯王世子極度憤怒中想也不想就抽劍衝上去,恨不得一劍把他劈成五六七八瓣。長劍寒芒襲來,烈帝巋然不動地坐在龍椅上,右手朝著龍椅上雕刻的龍頭一壓,咻咻以平台為中心四周突然射出無數火箭,點點耀眼的光芒宛如繁星點綴。
眾人大驚紛紛抵抗,火箭雖沒怎麼傷到人,卻是將殿內能各處都點著了,一時間偌大的宮殿裡竟然燃起了一片大火!濃煙四起,火光熏得人雙眼灼痛淚意泛濫。焦臭的空氣中,隱約飄蕩著一股淡淡的味道,殿內的幾十號人頓時有不少當即手軟腳軟地趴在地上動彈不得。
揚手朝烈帝打出一枚暗器,不及反應的烈帝悶哼一聲嘴角流出黑血,卻是臉面笑容森森地看著火海掙扎的他們。
“父王,快走!”風雅郡主厲喝一聲,一邊抵擋著流星般襲擊的火箭,一面掩護著磯王等人離開。他們都知道中計了,卻也無可奈何不敢在這裡多做停留。蜂擁飛出殿外,狂躁的火舌幾下就將整座金殿被吞噬了。
入目所見,四處都是大大小小的火,以及在火中垂死掙扎的人。悲戚的哀嚎在大雪中散開,聲聲悽厲撕扯著耳膜,燃燒的世界儼然成了一座活生生的閻羅地獄。
帝月國曆一百九十五年大寒,磯王出兵逼宮奪位,風雅郡主手下翼衛勢力與護衛西鄴安全的北堂畝在城內廝殺,西鄴城血流成河伏屍遍地,血腥之氣三月不散。烈帝死於金殿之上,整座皇宮被焚,大火連續三日不歇,帝月皇宮在火中付之一炬。
因此年為庚子年,史書稱:庚子之變。
次年,磯王欲稱帝,突聞先皇烈帝留下遺詔,封早已不知生死的燼王為帝月下任君王。消息傳開,諸國譁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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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更新了,抱歉昨天沒更,準備寫個六千再更的,又怕十二點前寫不完,先發了。
第266章 他要親征,要有抉擇
“外間一直傳言烈帝乃是無知莽夫,可又有多少人知道這個很不被看好的帝王在位十幾年裡無論朝中如何動盪,他的皇位仍舊穩穩噹噹,若沒有幾分城府,安能如此?”
帝月國亂傳遍整個大陸已經是來年春天了,西鄴及帝月大部分地方都被磯王的勢力掌控著,而那位被傳位為皇太弟的燼王和他的王妃仍舊是下落不明。黑甲精騎也不再是西川上的神話,沒有強大主腦哪怕是龍也免不得會成為蟲。而此次帝月之亂可謂是讓眾虎盤踞的大陸又添硝煙,諸方勢力蠢蠢欲動,尋找著下一個攻擊的目標。
司空珏高居樓閣之上淡淡出聲,淺棕色的瞳眸閃過悠遠的暗光,恍若是來自亘古昏暗前那最後一抹光亮。
春寒料峭,他身上只披著件薄薄的單衣,眉宇間凝聚的愁緒經久不散,如玉的臉龐上染著清淺寒意。扭過頭瞥了眼坐在身後軟榻上的女子。許是因為懼冷得厲害,她身上裹著厚厚的狐裘,領口一圈白色的絨毛圍在脖子上,那尖尖的下頜窩在其中,一雙流轉的美目含著幾多怨念,幽幽地盯著他。
“青菀,過了元宵就回去吧,這裡不屬於你。”一路從方諸山追隨到天訣,幾多輾轉多番身處險境。這個女子為自己做的已經夠多了,他不想她繼續留下,看他苦苦掙扎於紅塵之中。她跟他本就不屬於同一個世界,早些離開了也是極好的,起碼對彼此都好。
聽聞他的話,青菀立馬就從軟榻上站起來,語氣略微帶上兇悍神情卻極可憐無辜地道:“司空珏,你到底有沒有心的,我兒為你出生入死就是要你開口把我趕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