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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連燼忍俊不禁地捏著她的肩頭,埋首低聲笑道:“女皇陛下想讓本王怎麼做呢?”
“女皇?你?”魚璇璣心頭微感不安道:“你是真的這麼想的麼?”她做女皇,那他呢?可惜,赫連燁還那么小無法繼承皇位,不然這個問題就不會困擾到她了。
“大淵已破天訣大半江山,若王妃你不做女皇,只怕大淵的人會把本王和黑甲精騎都生吞活剝了。”他故意板著臉語氣揶揄,“有個帝月已經夠本王操心的了,可不想在弄什麼地方管著。勞心勞力不討好,還不如在家陪嬌妻。”
“你是說……”魚璇璣豁然頓悟,臉上泛起喜色雙手抓住他領口,有的話還沒問出口,臉色又暗了下來,猶豫著:“帝月可是在赫連氏的掌控中,若真做到那一步,我怕他們會把你當賣國賊的。”赫連燼這人不拘小格,那些污名穢言他不放在心間,可只要想起那都是因為他們母子之故她心底就感覺不暢快。
她的男人不該背負那樣不堪的名聲,一世英明怎能在史書中留下種種罵名?
“你想什麼呢?”赫連燼看她一閃而逝的失落閃過眼眶,好笑地道:“何時變得那麼笨了,難道你不知道赫連燁也是姓赫連麼?人生在世暢快而行,所謂功過都是後人評說的,你又何須如此在意?”
魚璇璣含羞帶嗔地瞪他道:“若你不是燁兒的爹,我才不會這麼在意你!”
“這麼說,本王倒是託了那小子的福,嗯?”他高大的身影壓下,居高臨下將她整個人都覆蓋住了,微啞之音在她耳際盤繞,久久不散。魚璇璣羞窘地雙眼快速眨動,連忙推開他滾到床裡面去了。
赫連燼長臂一撈將那細腰人卷進來,傾身覆上去,不給她任何掙扎的機會,細細密密的吻如雨下般襲來。
院門外,白鈺、赤焰赤冰及十二騎將們站在稍遠的地方,翹首以盼。
這都幾個時辰了,那兩個人還黏在一起不願意出來,可他們還有要事稟報啊。想進去敲門,可又怕自家爺的心裡不爽,用寒冰訣把人凍成冰雕那可倒霉了。若不去說呢,要事出了事兒他們也沒法兜著啊。
哎呦,真是急死人了!
“我說,白鈺,要不你去?”赤焰想了半晌,冒險的事情不能讓他們黑甲精騎的人去干。王妃就帶了白鈺一個人來,要事惹惱了爺,看在王妃的面子上也不會怎麼處罰白鈺。如果是王妃生氣的話?嗯,一般來說有大事稟報,王妃不會那麼容易氣著的。
嗯,就這麼幹!
“這件事也不是什麼大事,何況是你們帝月的內政。白鈺身為大淵臣子,沒有主上的允許,是不會參與到帝月的政事中去的。”白鈺豈會不知他們心裡怎麼想的,無非就是想找個替死鬼,他可沒那麼蠢。
赤焰不樂意了,道:“你說的什麼話?赫連倩雖是帝月逆賊,可她想對付的人除了爺還有王妃,你就一點都不擔心她給王妃設什麼圈套?”這白鈺就是該死的聰明圓滑,跟混跡朝堂多年的老狐狸們一樣。
白鈺笑,眉宇微夾道:“主上的安危用不著你們擔心,隕聖樓和大淵都哪一個都不會讓主上有事。”一句話說白了,他就是不幫忙,看你們能怎樣!
“哎,你……”赤焰慍了,跨上前一步就要跟他理論,赤冰一把抓住他的胳膊,面無表情。
“這件事或許可以不用稟報爺,我們處理好就是。”事關王妃的安危白鈺還這般清閒從容,說明他們早有了應對赫連倩的準備,何況那人現在還在峪口關被關著,諒她也玩不出什麼花樣。
白鈺抱手看除了赤冰外一臉憤慨的十二騎將,暗忖她人心思細緻。實如她所言,在來峪口關前駱驚虹便親自跟他提過赫連倩的事,這個女人也實在離開,能多番死裡逃生。雒邑之戰赫連倩逃了,是輕鴻閣的失誤。為此,駱驚虹還受了邢思閣的懲罰。這一次,決不能留下這個禍害,阻撓主上完成江山一統的大計。
“想得到天族長老的下落以及赫連倩私兵的消息,在下還需要各位幫忙。”看在主上的面子上,他勉為其難跟他們聯手一次,免得每日抬頭不見低頭見的,關係弄得太尷尬。
赤焰等人滿目懷疑,白鈺倒也不說了,徑直轉身離開。
……
六月初六,夜。
雲潼關,星月如寶,熠熠生彩。登城樓,遠看青山層疊,黛色深淺,夜光黯淡。城頭,黑底錦緞上繡暗紅大字桐封旌旗飄飄,火光若星子連珠蜿蜒成線,匯成長長一條。
巽風陪司空珏漫步城樓,原本在峪口關屯守的帝月黑甲精騎大軍於昨日開向雲潼關,在五里外駐紮。雲潼關眾將見之,心中無不忐忑焦躁,獨獨司空珏一人安之若素。對敵方勢力的推進,他似乎沒有多大的驚訝。不過是吩咐士兵在城樓空地前擺陣,可大家看那陣法實在太過簡單,隨隨便便就能破了,怎麼抵擋得住帝月大軍的進攻呢?
許多人,差點一夜愁白了頭,可什麼好辦法都沒有想到。
“王爺,這一戰您心裡有多大的勝算?”走了許久,巽風終是沒沉住氣,神情肅然地詢問。
城樓山夜風強勁,吹得他衣衫獵獵作響。司空珏一手搭在城樓的青牆上遠眺著遠方燈火通明的黑甲精騎軍營駐地,也不知在想什麼,神情涼淡若夜中水,輕輕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