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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輕功絕頂的人,一口氣奔出大溪澤還有些希望,而她的輕功還沒有到那個地步。該怎麼做才能安全地通過大溪澤,到達伏龍山脈外圍呢?她擰著眉,苦惱了。
柳屹不在這裡,也不知哪兩個暗衛輕功如何,能否帶著自己飛過去。魚璇璣想著,從懷中掏出流沙聯絡用的煙花放入空中。在原地更了約莫一兩刻鐘功夫,兩個渾身黑衣的暗衛便從綠意盎然的林中飛奔而來,單膝點地朝她抱拳一禮。
“見過主上。”
“起吧。”這兩人是柳屹應魚璇璣的吩咐安排的,從離開靈墟至今,她也沒真正地見過,只知道這些人都是暗自潛伏的離她遠遠。只有她遇見危險或是親自召喚,否則他們是不會出現的,這也是她昨晚對赫連燼大膽而肆無忌憚的緣故。重重墨色的眼瞳迎著樹上被剪碎的稀落日光,魚璇璣蹙眉瞧著長滿野草的大溪澤,問道:“你二人輕功如何?有沒有人能不藉助外物,腳不落地飛十幾里?”
“回主上,屬下無能。”兩個暗衛異口同聲,說的卻都是她失望的話語。
魚璇璣眉間冷起來,道:“此處綿延十幾里都是爛泥沼澤,你二人有沒有辦法讓本座安然過去?”
“這?”兩人默契地扭頭看對方一眼,齊齊地低下了頭。他們的任務就是保護主上安全,至於她說的這件事,他們還真沒什麼辦法,起碼目前沒想到。
“下去。”看那反應就知道是沒辦法,垂在腿側的雙手曲起來,身子挺直地走入火辣的陽光下。高溫的炙烤感強烈透過黑紗刺入肌膚,如被放在蒸籠上般,有汗珠隨著肌膚滾落,融進貼身的衣衫中。耳邊,蟲鳴蟬噪,吵得人心緒更加煩亂。
“主上,那些跟隨您而來的尾巴該怎麼辦?”本該走的暗衛兩人沒有立即離開,想起從臨城一路跟蹤她而來的那些人,暗衛盡職盡責地將事情稟報出來。作為主上的暗衛,他們本該出手將那些臭蟲給處理掉的,但主上沒有發話他們也不敢貿然動手,好在那些人只是跟著什麼也沒做。當然,昨夜有男子將主上帶走反倒被主上輕薄的事關係重大,兩人商量了番把那些人引走,沒有打攪到他們倆。
處在熾烈陽光下魚璇璣眼睫連閃幾下,淡漠道:“他們可有何異動?”她猜得出來,那些都是盤羽的手下,是來監視她的。雖早就發覺了,但沒有動他們分毫,如今也是時候收拾下了。她要去聖獸山盜取神蠱,卻不想把這些污穢的人帶到那方淨土。畢竟,那是花阡陌的家鄉。
“他們窺視著主上的一舉一動,之後將消息傳遞出去。”暗衛回答。
被日光照得閃爍的眸子綻出刺眼的光芒,她勾唇扯出冰冷的笑意,哼道:“你二人可有把握將他們都殺了?”柳屹指派的人武功應該不遜色的,具體厲害到何種程度,她也想弄個清楚。
“屬下遵命。”兩個暗衛垂頭,回答得擲地有聲。
魚璇璣點頭退回到樹蔭下,從林間吹來的涼爽輕風透過衣衫吹在濕透的後背上,頓即涼颼颼一片,好似敷了冰塊般將外面蒸騰的暑氣都給驅散了。微濕的碎發搭在她額頭上,幾片樹葉打著旋兒從樹上飄落,忽來陣陣疾風,隨意地捲動幾下,那本該落下的樹葉猛地被掀起拋入高空中,猶如只鳥兒般飛出老遠的距離。
飛!鳥!兩個字若電光閃現般從腦海中竄過,魚璇璣眸光倏亮,似乎有著什麼東西帶著別樣興奮光芒從眼瞳射出。
“站住。”她猛然輕喝一聲,將欲離開的兩個暗衛喊住,語速極快地道:“解決那些人後,速速給本座準備幾樣東西:牛油、油布、藤籃筐、牛筋、銅盆……”同樣時刻,距離大溪澤比較遠的某處僻靜的小村莊裡,赤焰從屋外打了盆冷水,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朝破舊的竹屋的走進去。屋內的擺置簡陋,炙熱的陽光穿透密密的竹林,將閃爍的陽光投入屋中,形成條條明亮的光束,甚至能看得清那裡面翻滾的塵埃。
黑袍裹身的赫連燼正躺在寬大的竹床上,雙眸緊閉動也不動的,像是昏迷著。他身邊蹲著只毛茸茸的碧眼狐狸,尾巴一掃一掃的在他胸前晃過,試圖想要喚醒他。
“碧狐狸,別鬧了。”帶有滄桑感的聲音在屋中響起,站在凳子上透過高大的窗扇瞧著外面竹林,身形若七八歲孩童穿著褐色衣褲,長著頭雪白頭堪比碧眼靈狐的毛光般頭髮的人,回頭朝床上的靈狐瞪了眼。那張臉,滿布皺紋活像是長了千百年的老樹皮,短短的鬍子和掉得幾乎快沒有了眉毛全是白的,可那雙眼卻亮閃閃的,透著睿智和敏銳。
莫名其妙被吼了,碧眼靈狐隱有炸毛的驅使,尖尖地豎起尾巴朝小老頭示威般地瞪眼。
端水進來的赤焰第一眼就是看見了一人一狐對峙的的場景,忙把水盆放下,求道:“庸老前輩,好老人家,你就跟一隻狐狸計較了,快來看看我家爺吧。”
“他又沒死,你這麼著急幹嘛?”小老頭身手敏捷地從凳子上跳下來,走到赤焰放水盆的地方,閉眼笑眯眯地把手伸進去,享受著難得的清涼。他老人家可是在烈日下趕路了多時,才來這裡連氣都沒都沒有喘勻,就被赤焰嘮叨起來說看看他家爺,說得赫連燼像是大限將至般。而他只需要看一眼就明白了,赫連燼不過是昏睡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