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戌時兩刻,城外鎩羽騎軍營駐地,高架火盆里燃燒些洶洶烈火,前排軍士們舉著火把,將演舞台前方照的通亮。
“將軍,武陵侯的人已經在城內秘密潛伏了,咱們的人也集結完畢了。”副官跑上台來,將下面的情況朝一穿著明光甲留著八字鬍的中年將領稟報導。演武場上人頭如密密棋子,火光照亮的臉上充滿著欲浴血而戰的興奮。將領很是滿意將士們的狀態,高聲一喝:“走!”
戰鼓敲響,大隊人馬有序朝著炎京城門分散而入。
戌時三刻,寂靜的夜空中突然爆出一簇火紅的煙花,如血般鮮艷又帶有金色的明光。皇城四宮門處,無數穿兵甲的軍士放輕腳步,以最快的方式朝宮門口奔去。站在城樓上巡守的將軍朝一看,只瞧見無數明晃晃的刀光在暗夜中閃爍著寒光。
“有敵攻打皇城,關好城門,迎戰!”腰間佩劍抽出,朝著人城樓內外大喊一聲。弓箭手迅速上來,開弓,無數箭矢如下雨般朝下射去。
刀光混合著劍影在夜裡活躍地跳動,哀痛聲和廝殺聲響遍本該寂靜的夜晚。
此時,就在里皇宮不遠的茶樓上,江澤陪司空凌站在最高處,眺望著皇城那邊火光交織漫天廝殺的場景,眼底一沉:“殿下,四皇子找來的人比我們想像中的還要多,恐怕左右衛、左右武衛、左右監門和左右驍衛的那些人不是對手。”
“嗯,我們的確低估了他和張猛。本殿想,那些人定然就是張猛養的私兵,為司空久奪位而準備的。”司空凌肅立樓台之上,眸光深沉。“我們以前都大意了,沒有料到他準備得如此充分。”
“殿下,那我們?”江澤起了擔心,這逼宮之事可得迅速,若不然拖久了就給了旁人勤王的藉口。
司空凌知他心中所想,眼底閃過陰鷙和算計,道:“閣老不必擔心,父皇不會坐以待斃的,他手裡還有暗牌沒有出。再者,四皇子逼宮這麼大的事情,其他有能力的皇子都爭著去勤王,咱們又何必搶先了去。桐封王雖幽靜在王府,可那些守衛又有哪一個能困住他。很有可能,虎賁騎的人已經埋伏在了我們看不見的地方。在這場奪嫡中,除了本殿就是他最有可能了。其他人,不足為慮。”
“殿下的意思是要讓其他皇子爭奪得你死我活,我們再在桐封王后面出手?”江澤捋了捋鬍子,眼露狐疑。
“按照先前的計劃,就算奪了皇位,其他人還是不服。不如讓他們都死了,就沒有人再來反對本殿成為皇帝,這個最危險的桐封王尤其是不能!”在他知道司空珏是襄惠帝的兒子的時候,知道襄惠帝為了讓司空珏繼位而布的局後,他再也沒有了對這兩人的感情。他把所有的押上了,這一場只能贏不能輸。
而且,妍兒和孩子還在皇子府等著他,他一定要給他們最好的東西!
江澤默,對司空凌所說毫無異議,眸光遠眺,靜等前方來報。
“報——殿下,玄武門已經被張猛的人攻破。”
“報——殿下,朱雀門左右監門死傷慘重,鎮國公府的私兵亦是,雙方都沒有討到什麼好處。”
“報——殿下,青龍門叛軍已經被左右驍衛的誅殺。”
“報——殿下,四皇子領著另一支軍隊打下了白虎門,已經連開兩道宮門,馬上就要殺進宮去了。”
“再探!”司空凌大手一揮,神情沉凝,有著異常的嚴肅。
“報,宮內有一股不明勢力殺出,皇宮大亂。”
咔轟!欄杆被一掌拍碎,司空凌虎目一瞪,大怒道:“有沒有看清楚,皇宮真的大亂了?”怎麼可能宮裡先亂起來,不該啊。司空久都還有一重宮門沒有破,會是誰的人先一步進了宮裡?他們又是從什麼地方進去的?
傳信的小兵似乎被他嚇到了,臉龐慘白,急速說話道:“小的不敢說謊,那些人是從禁宮跑出來的,很快就把左右衛的人控制住了。現在皇宮裡亂著,宮女太監到處逃命,很多地方都燒起來了。”
“禁宮?難道傳說是真的?”江澤聞之,臉色大變,急忙道:“殿下,以前有傳聞,天訣開國的時候太祖在宮裡修了條密道,以備不時之需。要是那些人真的沒有從四門進入,那就真的可能是從密道里進去的。要是先一步控制了皇上,拿到傳位詔書又掌握了先機,我們很有可能就錯失機會了。”
“殿下,那些人中的頭領據說已經把上陽宮都圍起來了。”傳信小兵這時又添了句話。
“報——殿下,西城門發現了帝月翼衛的蹤跡。”又有一個傳信兵跑進來,單膝一曲朝他拱手稟報。
“帝月!”司空凌額上暴起青筋,臉色駭人。
江澤急道:“看來四皇子不僅勾結了三皇子,還聯合了帝月的人。這風雅郡主不知和燼王是不是同路支持四皇子的,要真是那樣,那消失的黑甲精騎可能已經秘密混在四皇子的人里了。”
“來人,傳令下去,分兩路前往白虎門和玄武門,捉拿叛賊。”事情演變出乎意料,不能遲疑了。
橘黃的煙花爆入空中,鐵騎聲響震動炎京,新一輪廝殺開始——
幾乎在差不多時刻,上陽宮內點著淒涼的燈火,外圍已經被重重包圍了,屋內除了木青外再也沒有了伺候的宮人。襄惠帝虛弱地躺在龍床上,短短時日光景,他迅速地衰老,如耄耋老翁般眼眸渾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