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輾轉流落無數地方,受了數不清的屈辱,毀容後她便來了這慈航齋修行。本以為她此生都不會見到親人了,沒想到清荷和司空珏竟然找了來。平靜了多年的心大喜過度,她心悸得臉色更白,臉上卻是無比滿足的笑意。
“他就是表哥,娘。”清荷靜靜依偎在玉陽的懷抱中,這些年的顛沛流離忽然在心頭浮現,逼回去的眼淚再度流出來。她終於找到母親了,那個疼愛她的娘親終於是被找到了!
“子玉見過蓉姨。”司空珏溫柔地笑著,彎腰作揖。
“好孩子,讓蓉姨看看你。”見他給自己行禮,玉陽心中說不出地歡喜,這個侄子秉承了姐姐的容貌,連性格對這麼好,一見就讓她喜歡上了,哪捨得他彎腰。伸手將他扶住,雙眸含淚一遍又一遍地看著,感嘆道:“除了這雙眼睛,你跟姐姐真像,先才一見我還以為是姐姐呢。對了,是不是姐姐讓你們來找我的?你們又是怎麼碰到一起的?”
這些年她錯過了太多,如今女子侄子都在眼前,空寂的心忽然被撐得滿滿的,讓她歡欣讓她激動,突然覺得很是幸福。
“蓉姨身子虛,我們找個地方坐下再說。”司空珏將眼中的傷逝掩藏而過,笑著扶在玉陽的另一側,將她扶到偏殿後面的小院子石桌旁坐著。
清荷瞧著母親蒼白的臉色,滿是心疼地問道:“娘,你身子沒事兒吧?臉色好白?”
“沒事,娘這是見著你們太激動了。”玉陽忙打斷清荷的話,這個時候她該陪在他們身邊問問這些年的事,而不是被弄去灌湯灌藥的。
“那我就放心了。”清荷將手輕輕放在玉陽的後背,將內力輸給她,暫時緩解她的不適。玉陽只覺得她手貼著的地方冒出暖流,遊走全身,而她緊繃蓄冷的身體就暖和多了,身子也不再像之前那般難受。她並不知這是清荷輸內力的結果,只當是女兒的孝心讓自己的身子舒坦了。遂拉著司空珏的手,問道:
“子玉,姐姐跟姐夫這些年好不好?”如今清荷跟他一起來,他們都知道了彼此的身份,很可能是姐姐跟姐夫去派人探聽自己的消息,發現了受苦受難的清荷,把她給救出來了。玉陽心中猜測著,也很想知道真實情況是不是自己想的那般。
司空珏嘴角牽出一絲若有若無的笑,臉上仍舊溫柔如初,似煦煦春風拂繞心田般,輕聲道:“爹為了救駕而死,後來娘親將我生下後不久也過世了。侄兒承蒙聖恩,平安長大。”
“姐姐和姐夫都不在了?”玉陽全身再度僵硬,繼而低聲抽泣起來,似痴似怨地搖著頭。“果然,一切都如父親所料,他們若成夫妻都是早亡的命啊。”
“蓉姨,這些都是過去的事了,莫要再提,傷了身子不好。”他柔聲安慰道,腦中響起玉陽最後那句話,是不是說他外公給父母算了一卦,而他們偏偏應了卦象?
“是啊,娘,你這樣子穎姨看了也會傷心的。”清荷掏出手絹給玉陽擦著淚,也加入了勸慰的行列。她的娘一向嬌弱,如今瞧著她身子真真不好,恐怕是生了病沒調養好落了病根。
玉陽任她給自己擦著,眼眸卻落向坐在對面的司空珏身上,心裡直嘆她們姐妹兩的孩子怎麼都那樣命苦,早早地就沒有爹娘疼愛。
“那你跟清荷是怎麼認識的?”既然不是姐姐她們派去找自己的消息,那清荷必然受了很多苦,她又怎麼跟司空珏認識的?
“是這樣的娘。”清荷眼中飄過絲尷尬來,道:“清荷六歲的時候被三娘帶出來遺棄,後來遇見表哥,他看我可憐就把我當成丫鬟買了。等我長大後,府里的管家說我跟穎姨長得有些像,後來瞧了穎姨的畫像發現跟娘以前帶著的那幅畫一模一樣,表哥這才知道了我的身份。”
她的過去太過於不堪,好不容易找到娘親,不希望用那些不開心的事讓她鬱結。
司空珏也知她所想,便朝著玉陽點頭,表示事情經過就是這樣子。
玉陽滿心唏噓,眼中充滿痛苦,對清荷更是有著說不清的愧疚。她的女兒本該好好地被人保護著成為千金小姐,卻被那些心如蛇蠍的女人丟棄。都怪她,要不是她那麼軟弱,清荷也不至於淪落到此。
“娘,你無須自責,女兒從不怪你。”雖然自己受了很多苦,但她沒什麼後悔的。倒是母親若是留下來,只怕早就成了枯骨一對,在那吃人不眨眼的大宅院裡,她這樣柔軟善良的人根本活不下去。
司空珏也跟著安慰了幾句,瞥見巽風在側方請他出去,他輕身挪開走入那方,巽風當即上前低聲道:“王爺,山下有事。”
“好。”這時段是別樣時候,容不得出半點錯,示意巽風先離開他馬上到。
司空珏迴轉去,玉陽就拉了他的手,關切道:“子玉,有事麼?”
“蓉姨,我有事要先去處理下。清荷,你就在這裡好好陪著蓉姨。”鳳眸中射出一抹幽深,清荷心知可能有事,點頭笑了。
“表哥,那你先下山吧,清荷就在這裡陪著娘。”她話說完,玉陽怕他真有大事要做被她被耽誤了,也附和道:“子玉放心,有清荷陪著我,沒事的。”
“那你們保重。”司空珏說完,將自己的斗笠戴上飄飄出了殿門。清荷也把進來時戴的人皮面具戴著,恢復成一面黃肌瘦的一般姑娘模樣。玉陽詫異地瞧著她,不解問著:“你好好地這是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