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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叛離只是感情他其實也無權過問,可若事關天訣的未來興衰,他就不得不介入其中。
“王爺如此看得開,安陵倒真意外。”嘴角掛著抹似有似無的嘲諷,眸中寒意越重。“然,人在江湖總有身不由己的時候,不知王爺那時會如何抉擇?”
“心之所念,行之所動。”司空珏鳳眸微垂,嘴畔笑意溫吞。她說的那種事早已發生,即使被捲入其中他還是能保持著自己的心性,因為他知道那些東西會使人沉淪,甚至會有令人萬劫不復的事情發生。
魚璇璣微怔著,腦中只有他說的“心之所念,行之所動”。她為了復仇不惜以身犯險捲入皇權爭鬥中,不正應驗了這八個字。而司空珏比她更為看得更深,無論何時他都不願意將心給沾染了,就若他喜歡的玉簪花一樣,哪怕零落也是高雅出塵。
司空天和司空珏,這兩人的心性竟是這麼一樣!她遇到他,應該就是宿孽吧!
四九這天,大雪簌簌,蘇家無論老幼一律戴著枷鎖在官差的押解下步履蹣跚地迎著朔風走向屠口。因抬起太冷,街上並沒有太多的行人,倒是街道兩旁的店鋪里時不時有人探著頭,指著那些神情早已麻木的蘇家人指指點點。
雪落無聲,灰沉沉的天重得讓人心也變得壓抑,他們像一個個無主的靈魂盲目地遊走街道上,於積雪上留下深淺不一的腳印子。
“五公子,我們還是不要過去了吧?小姐可受不得刺激?”在蘇家人進入刑場被綁在刑台上後,在街邊拐角的一輛青綢小馬車裡,雲竹緊緊地抱著呆呆傻傻的安悅,心有不忍地朝安純說道。
經過親人離世的悲傷洗禮,安純褪去了昔日的衝動和毛躁,他的臉上有著長長的沉默,目光看著怯怯朝他忘來的安悅,一時間悲從心起。除了這個呆傻的姐姐外,他也沒有親人能依靠了。他伸手將帘子挑起,立即有風帶著雪花砸進車裡落在安悅的臉上。他伸手過去想要挑開,安悅卻滿眼警惕地瞪著他躲在了雲竹懷中。
曾經就算他們不曾是多麼親近的姐弟,可安悅卻也不避諱他什麼,如今就這小小一個拂雪的動作她那樣疏遠,他們姐弟難道一生都要這樣?眼眶裡那種熱燙滾動的感覺越發明顯,他咬緊了唇別開頭去,看不見他或許就不難過了。
“小姐別怕,這是五公子,你的親弟弟,他不會傷害你的。”雲竹輕聲地安慰著她,看他們姐弟這樣心中也滿是無可奈何。
安悅雙手扒在雲竹的胳膊上,露出一雙膽怯的水眸看安純真的沒再做什麼,瞧著寒風吹得車帘子一搖一晃的,覺得好玩忽然就推開雲竹用手就去戳車簾。也不知她是怎麼弄的,在雲竹還來不及反應的時候拉著車簾朝外面一摔,啪一聲摔在厚厚的雪地上。
“嗚嗚,嗚嗚,嗚嗚,好疼,好冷。”知道疼的安悅趴在雪地上,也不知道起身反而哭起來。
雲竹和安純驚得魂都快掉了,馬上跳下車來把她扶起,雲竹邊拍著身上的雪邊自責道:“都是奴婢不好,竟然沒照顧好小姐。”
安悅吸吸被裝得通紅的鼻子,含淚的美眸在風雪中轉向刑台,正看見一行儈子手舉起寒刀,往下一划刷地下腦袋咕嚕嚕往下滾動著,噴起一股鮮紅的血水,當即將滿地白白的積雪染紅。他們殺了一個,立即有官差押來一個補上。
漫天飛舞的大雪中,那噴涌著的鮮血艷麗得能將人的眼睛生生刺瞎。她恍然若木偶般看著刑台上的手起刀落,雙眼撐得老大。雲竹和安純為她清理完身上的雪,看見那邊行刑的場景都忍不住扭開了頭。那樣悽慘的的畫面要是被記著了,恐怕夜裡會不得安生啊。
安純心疼地拉著安悅的手,輕聲道:“姐姐,我們不看了,回家,回家好不好?”
他輕聲地哄著,安悅忽然反手抓著了他的手。她臉上緊繃著,眼睛還是瞪著刑台那裡看劊子手砍下蘇家人的頭顱,可那股捏在他手上的大力幾乎要把骨頭都給他捏碎了。詫異地看著她,安純似哭似笑地哽咽地喊著:“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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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更來了,好遲的說,這章我個人覺得沒怎麼寫好,明天再改改。
第114章 妖孽傳言,血色除夕
“赫連燼,你給老子滾出來!”烈帝暴躁粗狂的聲音在流星閣外面響起,他那麼一吼堆砌在屋檐上的積雪都被震得簌簌落了好些下來。
赤焰從二樓上下來,瞧見烈帝那凶神惡煞怒氣沖沖的樣子心裡也猜到了是什麼事情,拱手彎腰道:“皇上,爺在樓上歇著,請跟赤焰來。”
“老子是皇帝!”烈帝虎目一瞪,黑鬍子幾乎遮了他半張臉,重重地哼了聲,鼻孔冒出來的熱氣在乾冷的空氣中凝結成霧團在他臉周邊飄著,看著甚至古怪又好笑。
“可爺真的是病了。”赤焰垂頭不去看烈帝那模樣,生怕憋不住笑了出來。
烈帝虎目圓睜,一橫向赤焰,道:“那好,老子就親自上去看他,要是他沒病裝病,老子非得剁了他不可!”說完,邁出兩條粗腿踏上流星閣的樓梯,他每走一步赤焰都能感覺到樓梯在顫抖,幾乎把那些死角中看不出來的灰塵都震了出來。赤焰滿心心疼地看著他的腳下,他家爺這樓可是用黑沉木做的,要是給踏壞了還真不好找來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