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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管事別生氣,它會帶我們找到那人的。”暗一感覺身邊冷森森的,不用看都知道那是他們爺在釋放著冷氣。他滿心悲催地想著,花管事這麼問是代替爺說的,是嫌他做事不夠牢靠!
赫連燼盯著那不知方向到處亂飛的蝙蝠,道:“炎京最近不太平,要特別小心!”司空珏也回了炎京,襄惠帝的幾個皇子也都在這裡,那龍鳳胎的滿月宴將近,城裡的防守明顯比一般時候嚴了許多,他不希望在沒找到璇璣之前,發生其他的變故。
這句話是帶有小小的告誡意味了,花衣和暗一領悟性地選擇了統統閉嘴,任憑那蝙蝠怎麼飛,都擺脫不了三人的追蹤。可那蝙蝠似乎故意在耍他們,一會兒飛出城一下又回城,折騰了大半夜。到了後半夜完全安靜的時候,蝙蝠卻停在一顆樹上怎麼也不飛了。
第一次感覺畜生成精了,暗一和花衣的輕功都不錯,可還是累得不想動。赫連燼拖著傷重的身軀,硬是大氣也不喘,眸光陰森地盯著樹上的紅眼蝙蝠,像是要把它一塊塊地切割掉,扔去餵烏鴉。
蝙蝠感覺到他濃烈的不滿和殺意,抖動著沒有肉的翅膀,兩紅眼睛更是擠得快出來了。赫連燼負手站著,即使身在低處也有著睥睨之姿,使人望之怯步。
噗噗,蝙蝠忽然閃著翅膀掉頭就飛走,赫連燼閃電般追上去,暗一和花衣稍顯遲鈍,爺都走了他們也要跟上去啊。
在前面的紅眼蝙蝠忽然奇怪地叫了兩聲,飛過寬闊的街道,到了稍顯荒涼的城南那方,朝著一座破舊無人居住的院落就俯衝了下去。赫連燼心頭髮緊,有股奇怪的感覺沖向頭頂。蝙蝠飛的太快,他又聽不出那特別的鈴聲,糾結時唰唰地從暗處射出幾根不知什麼的“暗器”朝蝙蝠襲去,那鬼東西卻精靈得很,一下就避開了。
高手!一股強大而不能自持的氣息縈繞在周邊,赫連燼飛快地朝後面的暗一和花衣打了個手勢,讓他們先不要上來,自己飛入院中。在他落地的瞬間,前方白影如風夾著剛果戾氣朝他凌厲攻擊。強烈的罡氣震得堆砌的院子裡的假山砰砰碎開,有股直面死亡的感覺席捲,白影來勢兇猛地對準他就欲一張。
兩掌即將對上,赫連燼手下毫不遲疑提轉內力,周身爆出冷厲之氣,手抬掌落之處寸寸寒冰蔓延生起,那兇狠的白影瞬間化作一尊冰雕。房頂上的花衣和暗一都看傻了眼,爺竟然一掌就把人給冰封了,太——
突然,碎裂之聲起,那本該無聲息的冰人猛地破冰而出。迎著天邊皎潔的月光,那張臉冷魅無雙,國色傾城,卻有雙眼血紅宛若那帶路來的紅眼蝙蝠。吐退後的赫連燼看到她被月光照見的臉,喜悅如見風就大的火勢,瞬間把他燃遍了。
“璇璣!”騰空而起,雙手抓住她手腕一扣,雙腿夾住她的腿硬是從半空中將她壓下來。嘭地聲,震起滿地狼藉灰塵遍布,姿勢曖昧死死地將她壓在身下。
嗄,花衣和暗一腳下一滑,差點就從上面滾了下來。天啊,他們看見了什麼,那武功天下無雙的爺竟用這樣的辦法把人家給弄下來,那跟採花賊的招數有啥區別啊?穩住身形的兩人風中凌亂了,身子又開始搖搖欲墜。
他們有什麼反應,赫連燼根本無心去顧及,他現在滿眼都是身下人的模樣。被他困住手腳,那赤紅著雙目的人兒激烈地想用最原始的方法擺脫身上人的禁錮。嘴畔還掛著點點血跡,新鮮的還不及乾涸,雙眸如被血色浸染紅紅的,眼眶內有血液順著眼角流出,在她白皙的肌膚上勾勒出兩道血色印子,滿臉幾乎扭曲,神情猙獰恨不得將他吃進肚子裡去。
“滾!滾開!”她張著嘴,用著種全然陌生的姿態惡狠狠地喊道。
“璇璣,你怎麼會成這個樣子?”赫連燼震驚得幾乎要說不出話來,這樣如鬼如魅的她他從未見過,即使初見時她的眼也如此鮮紅,卻不曾有血淚,頭腦也是清晰的。而現在的她,竟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
即使沒有明亮的光線,他也能從她血眸中看到自己的影子,這時的她就像是地獄中爬起來的惡鬼,來到人間索命。如是的她,讓他在震詫之餘,更多的是剜心剔骨般痛恨和悔意。若不是他打傷了她,如果不是自己沒早點把庸醫找去給她治,她不會這樣,不會成為吸血的怪物。眸角落下晶瑩的淚滴,淌落在她的面頰上。滾燙的灼意對她來說不過是熱水飛濺,臉上完全沒有對他垂淚的半點的表現。
喉嚨干啞著,他緊緊地將她按住,她雙手力道奇大,有兩次險些就把他掙脫了。他不管,把自己的身軀力量全部都壓在她身上,滿心的疼痛。
“混蛋,放開!”身上被壓死,魚璇璣根本掙脫不了,神智越發狂躁暴戾。
“對不起,就算我有多恨你,我都不該出手傷你,不該,不該。”
“我後悔了,真的錯了。只要你好好的,就算要了我的命我也不會皺眉。求你,求求你,你好好的,求你了,好好的行不行?”
“璇璣,不管以後會遇見什麼,我再也不鬆開你的手。哪怕,你想要的,是我的命。我承受不起,受不了你變成這個模樣的痛苦,真的,真的。”
從來沒有這麼清楚過,有人會在自己心裡占有著如斯重要的位置,超越了他的雄心抱負,重過了他的生命未來。如果,遇上你真的是一個劫,一個跨不去的坎,我認了我都認了,我什麼都不求了,求你好好的活著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