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闌珊閣第三層的雅間,這裡的房間每個都是特殊設置,隔壁房間無法窺探半分,外面又有人守著可以說是會話密探的安全之所。
屋外,兩個身材高大五官硬朗深邃的男子穿著簡單的長袍在門口停下,其中一人朝著那守門的兩人道:“請進去稟報,遠方的客人來了。”
“客人有多遠?”小廝摸樣打扮的清秀男子斜睨著這兩個陌生的人,警惕地的目光在他們身上來回逡巡著,顯然不太相信他們的話。
“說快要三個月不日不夜快馬加鞭,說慢那就是十萬都還多了八千里不止。”先前說話的那人又道,“主人即刻便至。”
小廝聞言,小心翼翼地朝走廊上看了圈兒,低聲道:“兩位稍等,小的立刻進去稟報。”那高大身形的兩人一致點頭,小廝推門一扇門進去又把門掩上,不多時便又出來神色變得恭敬起來,道:“兩位請。”
兩人對視一眼,前後進了雅間中,首先便聽到輕柔似水的悅耳絲竹之音跟著四個衣著暴露的舞姬依次迎上來,笑語盈盈:“大公子恭候多時了,兩位請隨我們來。”
那兩人只是笑笑,由舞姬領著穿過外間繞過高大的翠竹屏風進入內室,最先就瞧見主座踏上懷抱美人左親右啃玩得不亦樂乎的白淨富態男子,周邊還有幾個女子在吹拉彈唱。從進門一直都未開口的那人看著屋內春色靡靡之景,笑道:“大皇子真是好瀟灑!”
“你終於來了!”司空賀將懷中兩個女子推開,朝眾女子揮了揮手,道:“你們屏風後繼續跳著拉著,沒有本殿的允許不許停下!”
“是!”女子們屈膝福了福,按照他的吩咐退下,很快外間又傳來優美的樂音,至於舞姿曼妙與否便看不見了。司空賀欠身拱拱手,道:“霍公子今次可是遲來了,是不是路上遇到什麼事兒了?”
那被叫做霍公子的男人右手在臉上一扣,扯出一張人皮面具來,順手交給身邊的人,朝司空賀抬首所指的方向坐下,語氣中微有不悅道:“你們天訣的京都最近些日子可是暗中盤查得緊,尤其是外貌特徵像是我們帝月的人,好似我們犯了什麼大錯般,害得我們一行人都要刻意喬裝打扮。”
說著,他又道:“本來想著帶夫人來逛逛炎京有名的花間燈會,但是為了安全還是沒有讓她出來,以至於她現在還滿心不快。”
司空賀聽著他似抱怨的語氣,心裡的擔憂稍微鬆了些,笑道:“尊夫人可是位妙人,本殿上次一見對夫人的影響極為深刻,只是不知公子此來天訣天遙地遠的怎麼把懷胎的夫人也帶來了?”他派人打探過這位霍公子的事,他現在所居的地方真有剛出生的孩子,據暗衛回報那位夫人天天都會帶孩子,把奶娘的事都做了。
可之前他並不知情他的夫人也在炎京,心裡懷疑她蹊蹺的來歷,但也查不出什麼來。
“她喜歡遊山玩水,有了身孕後更是在帝月呆不住,知道我要來天訣便纏著一起來。為了她,我們放慢了速度,不然早就到這裡了。”霍公子抬手給自己倒了杯酒仰頭大口飲下,動作間透著豪爽的氣息。忽然,他眼睛眯著看向司空賀,語氣陡沉:“大皇子對霍某的私事可是一而再地感興趣啊!”
話雖輕卻滿含濃濃的指責意味,司空賀端著酒杯的手微滯,臉上掛著些不自然,訕訕道:“霍公子勿惱,本殿沒有別的意思。”司空賀身邊的小廝見狀忙拍拍手,外面魚貫進入幾個美麗少女端著放有精緻的菜餚的托盤。少女們很快地將盤中的美味放下,迅速出去。
“這些都是炎京名菜,霍公子來嘗嘗。”司空賀為了緩和氣氛,臉上鼓起一個笑容來朝他舉杯。
霍公子看他如此也沒再計較什麼,酒過三巡。司空賀微有醉意往後微傾靠著榻,道:“霍公子,你上次說這回來炎京只賣三千匹馬?”
“是。”霍公子搖了搖酒杯,看他微醉的模樣,道:“本來這次有一萬匹良駒想要在天訣找買主賣了的,但在下看你們天訣現在不太平,所以暫時只賣三千,剩下的馬我再去一趟星池,隨隨便便就賣了。”
“三國皆知,下相出產的寶馬良駒是帝月乃至三國最有名的,帝月的戰馬多是從那裡而來。霍家是下相馬幫第一家,本殿想要是霍公子能把剩餘的七千匹馬賣給我,價格上絕對不會虧待你的。”司空賀不雅地打了個酒嗝,兩隻快眯成一條縫的眼睛瞅著他,嘴角上還懸著笑。
霍公子聞之,眉毛挑動似有遲疑道:“實不相瞞,天訣以前也派人來下相買過馬,在下此來天訣除了想賣馬之外還想尋個長期的買主。本來先是想找你們兵部的官員,但初到炎京就感覺這裡不太對勁,便沒想著全部都賣了。有次無意中發現大皇子,在下就想著這三千匹馬賣給大皇子應該沒什麼問題,故而邀約。可現在大皇子想買剩下的七千匹馬,在下覺得不太現實。”
“為何?”聽他話中有拒絕的意思,司空賀似酒醒了般猛地坐直身子,直直朝他看去。
那霍公子看樣子倒也是個爽利的人直接道:“炎京怎麼不對勁兒大皇子應該比在下這個外來人清楚,霍某不過是一個馬商,求財求安。”言下之意便是你有膽子買下一萬匹馬,可炎京現在正亂著,若是被人發現則很可能就是皇子私養兵馬大罪,到時候還會牽連到他這個商人。暗中之意更是說司空賀現在無權無勢,吞不下這一萬兵馬,更深層的意思指他賣著三千馬匹給司空賀也是沒辦法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