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魚璇璣踏進暢春園時,相府中的公子、小姐和姨娘們早已齊聚在院落里,花姨娘的屋子被包圍著,裡面有官差進進出出尋找線索亦或是盤問下人。她的出現,讓原來低聲交談的人都停住了,紛紛朝她這裡看去,好像能從她身上找到什麼殺人的證據般。
因為死的是相府懷有身孕的姨娘,且人又死得離奇,京兆尹陳溫親自帶來前來查案。問詢了眾人之後,覺得這個相府的六小姐跟死者有糾葛,就傳訊了她。陳溫見將人帶來了,立即上前正色道:“六小姐,昨夜你在做什麼?”
“大人這話好生奇怪。”魚璇璣傲然站立,沒給陳溫行禮,臉露譏誚。“安陵不過一閨中女子,入夜之後當然是在屋中休息。況且昨夜那般風雨,大人以為能上街看燈逛夜市還是坐在庭院中觀星賞月?”
不需聰明也能聽出她話中的薄怒,陳溫臉上難看,故意咳了聲,道:“有沒有人能證明六小姐昨夜真的在屋中休息沒做過別的事情?”
“有,昨夜在我屋外守夜的是丫鬟拒霜。”她回答得不快不慢,讓人無從挑出不對之處。
趙姨娘故意哎呀了一聲,拿著帕子掩嘴,道:“拒霜可是你屋裡的丫頭啊,她說的話怎麼可信?”
“本小姐乃是碧瑤閣的主子,難道在自己屋子裡住著還要找別的院子裡的人來伺候?”魚璇璣驀然冷笑,反唇相譏。
“你——”趙姨娘臉上帶著慍怒,氣得揪緊了手中的帕子。
吊兒郎當的安和乍見魚璇璣這麼不給趙姨娘面子,當下挽起袖子走上前來,氣勢洶洶地教訓道:“安陵,我姨娘也算是你的長輩,你怎麼說話的?怎麼,不把我這個哥哥放在眼裡?”
“你算什麼東西!”本以為魚璇璣會被嚇著,卻沒料到她張口來就是這麼一句,那臉上的冷冰覆蓋了厚厚一層,整個人都帶著生人勿近的氣息。別說是安和了,就連站在家眷跟前的陳溫都是一愣,相府的人更是被震得半晌無語。
陳溫見場面僵硬,滿臉堆笑道:“丞相大人乃本官同僚,如今丞相在外相府又出了這般人命大案,於公於私本官都要過問一番。本官方才問過其他人,說是花姨娘昨天在六小姐那裡喝了杯茶險些導致落胎,六小姐怎麼沒派人來向花姨娘致歉過?”
“昨天的事包括花姨娘在內所有人都認為我下藥害了她,既然如此我何必派人來討這些無趣。”她負手而立侃侃而談,沒有絲毫被嚇到的模樣。微鎖著的眉宇間露出些許凌厲來,無形中側漏傲然霸氣。
陳溫雖官不及丞相大,後院裡也是妻妾成群,自然知曉女人們那些爭寵的手段。照理說,她是小姐而花姨娘只能算是半個主子。犯不著在自己院子裡下藥害她。陳溫覺得這算是相府的私事,他一個外人實在不好干涉,不過那花姨娘死的太奇怪……
陳溫思忖了半天,最後道:“花姨娘被害之事太過蹊蹺,本官會好好查查的。”這陳溫雖然慣做溜須拍馬的事情,但也不是蠢笨之人,讓人仔細勘察了現場,順道將花姨娘的屍體帶走,打道回府。
眾人看衙門的人走了,有的人瞧著魚璇璣心裡總有些失望,本以為陳溫聽信他們的說辭而魚璇璣無法證明自身清白就會被抓走,誰知道陳溫就問了那麼幾句話就放過了她。安和母子更是氣憤,論身份大家都是庶出的,安陵又不受寵竟然當著這麼多人的面給他們難堪。
是可忍孰不可忍!安和一張還算俊俏的臉上滿滿的怒氣,快速地揚起手來朝著魚璇璣的臉上就招呼了去。
回神來的人只看見他高高揚起的手快要打上魚璇璣的臉,雙眼瞪得老大,眼瞧著巴掌快落下了,魚璇璣突然起來素手一把扣住安和的手腕。嘎吱一聲,好像是骨頭錯位,跟著安和便“啊”一聲如殺豬般慘叫起來。與此同時,魚璇璣厭惡地將手一松,安和的手腕頓時就跟沒有支撐般垂了下去。
“和兒,和兒。”趙姨娘嚇得雙頰煞白,驚慌失措地扶著他,不停地問道:“和兒你怎麼了?”
“骨頭斷了,骨頭肯定斷了。”安和慘叫著,也顧不得什麼相府公子的尊貴形象,眼淚鼻涕一起流了出來,樣子說不出的狼狽。
衛姨娘從震驚中回神來,慌忙吩咐道:“快,快去請大夫來。”上前來,那慣素祥和的臉露出無措來,詢問道:“二公子,你不要緊吧?”
“疼,疼死了——”安和哭喪著臉,淚水橫流那痛苦不堪的模樣好似是死了爹娘般。
趙姨娘扶著他,也跟著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哭泣道:“這孩子就是看不慣我被小輩欺負,這還沒出頭就被弄斷了手腕。相爺啊,你為什麼不在府中啊,你看我們娘兩兒都被欺負成什麼樣子了,你要是再不回來,只怕連屍體都瞧不見了……”
“三姐,安陵太放肆了,竟然敢捏斷二哥的手腕!”這邊安晴也看不過去了,氣憤地朝魚璇璣瞪眼。跟在身邊的安純也氣怒不已,對魚璇璣只有厭惡憤恨。安悅斂著如水柔的雙眸,緊抿著唇看著痛苦哀嚎的趙姨娘母子,卻是沒有說什麼話。魚璇璣的狠辣在她對安晴下手的時候她就瞧見了,只是這群人沒有記性,老是去招惹她,不然怎會落得這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