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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他再堅持些,再堅持些或許就不是這樣的結局了!
可是,天下沒有後悔藥賣,也沒有再後悔的機會了!大淵今夜必將攻破平城,直取碭州!想到這點,守城將領再也支持不住被氣得口吐鮮血,昏死在城樓上。其實他不知道的是,白鈺從來都沒有讓大淵十萬的兵馬全部去攻城,而只是派了五千人攻城三千人其他人佯攻,再遣派一萬人分三組埋伏於其他三座城門外。
平城守將見主門就要被攻破,若是不派人將其他三門的人遣過來支援,那麼佯攻的三千人就會死攻。平城的防守並不如傳言般厲害,而那五千人是十萬人中精心挑選出來的,單個人足可以一當十。平城的守衛再厲害也抵不過五千人那麼不怕死的攻擊。故而被攻擊的主門必然無法防守住。白鈺這一計是兩邊鎖,無論平城守將做出什麼選擇,平城在此夜一定會豎上大淵的旌旗。
果不其然,半個時辰不到,大淵分明潛伏在暗夜中的左翼軍一隊就把西城門攻破。大軍暢通進城,里外聯合,很快就控制了整個平城的局勢。而這一萬左右的人只是輕掃平城殘餘勢力,大門開啟前往碭州的關口被打開,一直都沒動靜的八萬大軍飛速穿城而過朝著碭州而去。
是夜,平城城內鬼哭狼嚎一片,火光朔朔大大小小遺落在城內的各處燃燒著。百姓們閉門不出,這平城誰做主已經不重要了,天底下最大的事便是家人安好合家平安!
白鈺從山頭下來入城內,入眼皆可見大淵士兵進進出出處理死屍,輕掃戰場。對於這位軍師,許多人都是見過的,看他出現後眾人紛紛朝他行禮。皺眉掃過滿地橫七豎八死狀悽慘的屍體,白鈺淡淡點頭吩咐:“繼續你們該做的事情。”人繼續往前,一雙手背在身後臉色看起來很凝重。
有人就想不通了,他們這麼快就拿下了平城,難道軍師不高興麼?大將軍可是說了,這個計策還是軍師出的呢,可為什麼他會露出那樣的神情?兵士們不解,可也沒人敢上前去詢問,各自忙活著手裡的事情。
“軍師!”一身夜行衣打扮行蹤如鬼魅般的寒冰施展輕功朝他奔來,臉上的面罩已經拿下來,火光下的那張臉匆忙了焦急和狂躁。“出事了,主上出事了!”一封染了血的手書被寒冰緊緊拽得幾乎快破了,他急切地抓起白鈺的衣袖,低聲在他跟前道:
“駱閣主傳書回來,主上與他一起營救被星池國師困住的首領,不想被發現蹤跡,他們帶著首領一路逃亡好不容易擺脫了巴圖的追殺,卻沒有了主上的消息。”
“怎麼會這樣?”沒想到赫連燼說的竟然是真的,主上真遇到危險了!
寒冰急道:“其中詳情只有等駱閣主回來再說,可主上怎麼辦?”為了軍隊能順利攻城,輕鴻閣和潛龍閣幾乎都把人派到了戰場上,要麼衝殺在前要麼以細作身份為大軍攻城掃清阻礙。而專門負責輕鴻閣消息收集和傳遞的人現在是死的死傷的傷,他們不能貿然調動人員,那麼主上的行蹤就沒有人去追查了。
“碭州必須被取,主上有燼王去找,我們暫時放心,待輕鴻閣將人整頓下再行尋找主上。”越是事情多發就不能自亂陣腳,白鈺冷靜地思考做出了最好的決策。
“可是……”他想說燼王遠在長河北,此刻肯定還不知道主上遇險的消息,靠他怎麼行?可不待他有機會把疑問說出口,白鈺便將他的話打斷了。
“大淵是主上的心血,更是隕聖樓的未來。我絕對不會放任危險侵襲主上,而該屬於大淵的碭州必須在這個夜晚易弦更張!”不容置喙,他口氣堅決而森然!那被傳溫文如玉謙謙君子的男人,也有這樣陰戾的一面。
寒冰愣住,竟不知該如何反駁他。
九月初,天下暑氣不減,倒有一番秋老虎發威的勢態。雒邑凌王府,今晨開始便有將領陸陸續續進府來,被凌王召集到書房議事陣陣一個下午都沒有出來過。侍衛將書房所在的清霜堂圍住,五丈之內不許任何人靠近,就是家僕們路過都只能低著頭悄悄繞道。而能進去的人都是凌王手下可靠之人,端是個添茶倒水的丫鬟也不同常人。
砰!上好的黃花梨木半桌應聲而碎。震得書房內坐著的八尺大漢們也不由地心有餘悸起來,只覺得從外間帶過來的暑氣都被凌王身上的陰冷寒氣給凍住了。
“碭州被大淵所得!”頭帶金冠,藏青色常服著身腰懸白玉佩,司空凌陽剛俊美的臉上明顯帶著黑沉沉的陰霾。“一夜之間他們取平城得碭州,你們倒是給本王說說那些個被你們認為不足掛齒的匪類如何有這般本事?”
這一喝聲把許多人最後的一點僥倖全都嚇跑了,諸將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沒有主意地低著頭。大淵一下搶奪了他們那麼多地盤,的確是他們始料不及了。當初大淵奪星池伽羅關時,他們覺得大淵的火暫時還燒不到凌王的地盤上,可誰又知道接下來他們不斷地蠶絲凌王所控的地域。一些小地方也就罷了,像碭州這樣的地方,大淵是吃了豹子膽了才會奪了去。不怪司空凌那樣生氣,他們也的確有失職之處。
“誰說大淵不足為據的?現在又怎麼一句話都不說了?”司空凌簡直快被氣死了,碭州那地方竟被大淵給奪了,竟然就成了隕聖樓的了!
咄咄逼人的口氣有著上位者的凌厲,在這番威懾的腔調里,很多人自覺地把頭埋得更低。槍打出頭鳥,他們可不想做那個炮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