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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空珏那句“本王不會繼位為天訣皇帝”如一顆炸彈把人炸的暈頭暈腦,他面上的的神情不變,可眼裡透出了緊繃後放鬆的輕鬆感。旁邊的人又都不是眼盲,一下就看出來了。
了凡在旁看著,臉上露出悲憫的神情,打著佛號:“阿彌陀佛。”人世間的事便就是這樣,身為方外之人早就將此看透,可惜他卻沒能超然世外還困守於人。看來,他此生以無法超脫了。
“小郡王,這人害的郡王慘死,郡王妃以痛不欲生,你從小孤苦伶仃都是他的過錯。如今,我們也該用他的血去祭奠郡王和郡王妃了!”黑衣人神情激動,半邊可怖的臉因他肌肉的抖動而擠在一起,看著很是嚇人。
司空珏指尖將那不厚的牛皮紙封信捻著,恍然地抬頭朝天空上望了望。明媚的陽光從蒼穹直投射下來,宛若萬千金色的箭芒從天而下,那耀目的日頭掛在天空最高的位置俯視著大地上所有的生靈。那是最蒼穹之上的最為光明的地方,卻也是最孤單的所在。那個男人處在那樣的高位上,還給予過他那樣的的溫情。這點,他無法抹滅掉。
很多回憶在這一刻紛紛涌了上來,比他在知道自己會是他“親生兒子”的時候還清晰快速。
殺了他為那沒有見過面的父親報仇?給被羞辱的母親雪恨?剎那間,他有些猶豫了,他真的要殺了襄惠帝麼?
“小郡王,不能猶豫了,要不是他拆散了郡王和郡王妃,你會有個幸福美滿的家。襄惠帝這人禽獸不如,對你好那是中了郡王妃的計以為你是他的親生孩子,要是讓他知道你是郡王的兒子,他早就暗中下手殺了你了。郡王妃當年考慮到自己孤單在世無依無靠,又怕襄惠帝對你下手,把郡王的唯一骨血害死。不得已才那般做,你不能因為他曾經護你長大就以此抵消了郡王和郡王妃的血海深仇!”
黑衣人一眼就看穿了司空珏的猶疑,氣憤地勸告著。
“珏兒,你不會殺朕的是不是?”襄惠帝忽然大笑起來,神色詭異地衝著黑衣人望了去。
司空珏將目光收回來,回望著襄惠帝,抿著唇半斂著眸子,沉寂無聲替代了本該出口的話語。
黑衣人一見,心裡著急了,道:“小郡王,你真的不殺他?”
他眼裡流露出濃濃的失望來,輕搖著頭感覺可笑而諷刺,恍似司空珏認賊作父,在清楚了自己身世後還不願意面對現實。自己的主子有著這樣的兒子,他真感覺到無望而痛惜。正因如此,對襄惠帝的恨意便更深了一層,那雙眸子幾欲噴火出來。
“爹,這事兒王爺他知道該怎麼做,你不要逼他!”襄惠帝對司空珏的好巽風也是知道的,他的身世幾多變化,要是正常人都會多番懷疑。這麼二十幾年的相處,他懂得司空珏的心思,對黑衣人那樣逼迫的話感覺不悅來。
黑衣人怒目黑臉,兒子的指責還有司空珏的躊躇讓他非常不快,恨聲道:“既然你們都不想為郡王和郡王妃報仇,那我一定要殺了襄惠帝!”他為了主子的仇隱姓埋名潛藏多年,就為了取襄惠帝的狗命。反正司空珏已經知道了身世,他也沒什麼顧忌。手在腰間摸出一把匕首,飛身朝著被護衛圍在中央的襄惠帝就刺了過去。
幾乎同時,太廟四方忽然從房頂各處湧出無數黑衣人,他們飛速登上丹陛朝著襄惠帝那邊就撲了過去。
“啊!”下面的大臣和遠在太廟門外的百姓們都嚇得慌了,隨行的侍衛們紛紛上前亮出兵器禦敵護駕,膽小的宮女太監們驚慌失措地到處躲閃,場面極度混亂很快就失控了。大臣們各自躲閃著,帝月星池那邊的使臣們也在本國侍衛的保護下朝太廟外面跑,水如雲想要再留下來多看看,卻被莫頓給強行拉走了。看戲是可以,可總得有個度,把小命都賠上去了可得不償失。
赫連燼揮退身邊的人,飛身而上立於飛檐之上。金光之下玄衣飄飄,嘴畔帶著冷酷的笑意看著下方血灑丹陛一片混亂。雖然她沒有說,可他還是能猜得出大概來。璇璣對司空珏的恨就算是北堂太后也比之不及,幸而他們不是敵人。
司空珏,被逼到如斯地步,你會怎麼辦?場上,黑衣人幾下解決了身邊幾個礙事的侍衛,下手狠辣地逼向被保護著的襄惠帝。巽風著急地看著自己的親爹,又瞧著紋絲不動的司空珏,一時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事情怎麼越來越複雜,他們根本就沒有還手之力,那背後設計這一切的人真是太厲害了!巽風恨恨地想著,朝隨之而來的王府侍衛打眼色,讓他們不許動手。桐封王府的人就像一道牆般,把司空珏隔絕在了殺戮之外。
這混亂中,有兩個人格外鎮定,那便是被保護著的司空珏和襄惠帝,兩人隔著攢動的人頭對望著,似乎都沒有把那些殺戮看在眼裡。發現這點,黑衣人大恨,手臂一揚五隻小小的袖箭朝著襄惠帝快穩准地射了過去。
那距離剛好在最佳射程上,箭尖淬著毒,在日光下發著幽藍的光澤,一看那就是劇毒之物。別說被袖箭射個半死,就是被箭尖擦破了皮那也是要命的事情。
“皇上小心!”侍衛們看見勢如破竹而來的袖箭,嚇得面色慘白大聲提醒著襄惠帝。
眼見著袖箭逼近,眾人驚呼之中,一股強大的內力突然迸射出來,將那五隻差點就射到襄惠帝身上的袖箭給打落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