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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腿已經使不出半點力氣來,安悅忽然地倒坐在地上,捂著頭啊一聲尖銳地慘叫起來。如尖銳的兵刃捅破了厚重的雲層,驚得附近寒鴉悉數拍著翅膀飛走。哭泣的安純和呆著的碧青和外面跪著的丫鬟們也被她的叫聲給驚到了,還是安純反應快伸手將她抱住,帶著哭噎驚慌地喊道:
“姐姐,姐姐你怎麼了?”此時的安純就跟只斷翅的小鳥般,悲傷的臉上顯出孤單無疑,生怕身邊唯一親近的人也離開了,死死地抱著安悅的肩膀搖著她的身體。
安悅雙眼無神沒有焦距地望著上方,表情木訥,兩唇微微張開,口中有粘稠的青白色液體不斷地冒出來……
而再蘇府這邊,蘇家一大家子人在祭祀完祖先後,祖孫老幼不分旁系支系通通聚在客廳里,準備享用臘日的家宴。由於人太多,偌大的客廳都被桌子擺滿,放眼看去只瞧見四處都是人頭。每個人的臉上都帶著歡愉笑容,說說笑笑地等著菜上齊,氣氛極為和樂。
“老爺子,大菜來了。”蘇家長子伸手一拍,立即有家僕兩人抬著著一個很大的木製托盤,上面放著一個白釉青花的圓缸從門口經通道而來。那是家宴上一道極為隆重的菜,名字叫做福寶膳。這個菜並不名貴卻是貴胄王侯和黎民百姓們在臘日祭這天必吃的,意為一年到頭福寶相伴。這是所有菜中壓軸菜,要家中長者親自揭蓋分賜給小輩。
蘇老太傅年事已高,自是沒有精力逐個分菜,只能象徵性地開了蓋子後舀上一碗,其餘的就交給貼身的人代勞。丫鬟小心扶著他到了放置福寶膳的矮桌面前,蘇老太傅笑呵呵地將沉重的瓷器蓋子揭開,五穀夾著肉的香味當即飄出來。丫鬟將勺子和碗遞過來給蘇老太傅,拿穩手中的東西,正要下勺子舀福寶膳的蘇老太傅朝缸中一瞧,有塊巴掌大的像是豬皮般有著暗紅色的如雲形狀的東西就放在福寶膳上。
老眼昏花的他以為自己看錯了,扇了扇從缸里冒出來的熱氣睜大眼睛仔細瞧著,發現自己根本沒看錯。可這個東西怎麼那麼像他女兒蘇寧兒出生時腰上的胎記?而且福寶膳上從來不用蓋東西的,這塊東西時哪兒來的?
蘇老太傅越瞧心裡就越慌,雙眼中交雜了複雜的情緒,手上的碗和勺子同時脫落,啪鐺兩聲碗碎勺跌發出刺耳的聲音。本來就朝這邊看的眾人還不知發生了什麼事情,詫異地盯著蘇老太傅。這時,外面忽然傳來了整體的腳步聲,很快在家丁跌跌撞撞跑進來回稟時,穿著環鎖鎧的巽風已經帶來沖了進來,團團將四處圍住。
“你們是什麼人?幹嘛的?”
“這,這是怎麼回事啊?”
“娘,娘。”廳里的人突然看見出現這麼多兵士,膽小的和小孩兒們都嚇得快哭出來了。蘇老太傅還沒從福寶膳上的那塊皮上回神來,巽風冷著臉喊道:“皇上賜給桐封王的錦鯉前些日被人殺死,經仔細查驗兇手出自蘇府。桐封王已經向皇上請旨,即刻捉拿蘇府的人打入天牢。”說完,右手一舉,手中那赫然是明黃的聖旨。
“慢著,你說什麼?”蘇家長子顯然不信巽風的話,他們蘇府的人哪裡有膽子敢對皇帝御賜的寶貝下手?
“聖旨在此。”巽風將聖旨打開,將裡面的內容展示出來。
在場的人看著那字字清晰印著玉璽的聖旨都慌了神兒,有婦人直接帶著哭腔地喊道:“錦鯉的事跟我們蘇府沒有關係啊,我們是冤枉的,冤枉的啊!”明明剛才還喜氣洋洋的,現在卻落得滿門入獄,如此大的驚變下很多人都不堪承受,激憤地喊著冤枉。
巽風橫著臉,無視他們的哭喊道:“帶走!”敢派人潛入王府做出那樣的事,就該想到會有今天的結果。
蘇家所有人中就蘇老太傅的的神情最為平淡,當兩個兵士要抓他帶走時,他突然兩眼一翻一口血如霧散般噴出來,當場昏迷不醒。
“老爺子,老爺子……”驚慌的叫喊聲混合著女人和孩子們的哭泣聲響了一片,整個廳中吵鬧無比。
臘日祭這天,蘇家獲罪,無論男女老幼悉數入獄。而丞相府這邊這掛起了白色的燈籠,貼上了大大的奠字,聽說丞相夫人突染惡疾在早上被發現的時候已經不行了,嫡女安悅則因為悲傷過度產生了幻覺,最後瘋傻了。
消息一經傳出,整個炎京都震動了。
“清荷,你真的跟安陵下了一晚的棋?”桐封王府,司空珏在聽到相府的事情後,將剛回來的清荷找了過來。
她長長地吐了口氣,白色的霧氣在升騰散去,美眸看向司空珏道:“我是跟她下了一夜,不過我在相府聽說那丞相夫人不是死於病痛,而是被人千刀萬剮了。安悅的瘋也很蹊蹺,好像是吃了湯什麼又被刺激到了。”
她在碧瑤閣醒來後,幾乎整個相府的人都知道了丞相夫人去世的消息。她當時覺得奇怪,就假意在花園中走動聽到了丫鬟的談論。她又是做了那麼多年消息的收集整理,還是能理出點頭緒來。
“我聽到她們那麼說,第一個想到的人就是安陵,可安陵明明跟我在下棋啊。”清荷有些挫敗地皺了下眉,“如果不是她本人親自動手,會不會有幫手啊?”
司空珏眉宇間散開一股屬於冰雪消融的淡淡寒意,鳳眸垂下看著窗外雪落紛紛,淡聲道:“清荷,你去聯繫樓里的人,告訴他們要把這件事查清楚,本王要知道真相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