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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姨娘,姨娘,您沒事兒吧。”粘稠的血液從雙腿間流下,染紅了翠色的流煙長裙,冷森的空氣中血腥味慢慢瀰漫。隨行而來的兩個小丫鬟嚇呆了,衝上前就將哀嚎的花姨娘圍住。
“救命啊——救命啊——”花姨娘疼得快暈死過去,卻還是緊緊地抱著肚子,臉上的表情無比滴痛苦。
拒霜和正廳里侍奉的丫鬟們都嚇得面色蒼白,剛坐下的魚璇璣看著驚慌失措的花姨娘,散發著冷意的眼瞳中漫出淡淡的殺機,冷著臉吩咐道:“馬上去請大夫。”
這群後院的女人真是閒的發慌了,竟然給她整出這樣你的么蛾子來。哼,以為這樣就能讓她翻不了身了?
“哎呀,花姨娘你這是怎麼回事?”許是花姨娘的叫聲太大,驚動了外面的人,劉安聞訊趕來看到眼前被血染了哀嚎不已的花姨娘,嚇得臉色一白。“你可是懷著身子的人,怎麼會搞成這樣?”
劉文只覺得頭皮發麻,相爺剛走這後院就出事了,要是花姨娘的孩子沒了,那他豈不是也要被相爺治罪?
“是你,是你在茶里放了東西對不對?”花姨娘扭曲著臉,全身冷汗熱汗冒了一身。
“啊,花妹妹,你說六小姐給你下藥落胎?”尖銳的女子聲音突兀地傳入正廳中,抬頭看去外面已經來了好些人。衛姨娘面色焦急快步走進來,身後的趙姨娘、蔡姨娘滿臉的幸災樂禍。幾步遠,安悅和安晴也跟著走來,她們後面還有幾個相府的其他姨娘。
這浩浩蕩蕩一群人場面夠擁擠的,基本上後院的女人們都到了。
這些人來的時間真准!
“快快,大夫來了。”兩個手腳利落的婆子在人群中擠出一條道來,簇擁著一個年老的大夫進來。
衛姨娘著急地道:“大夫,快看看她怎麼樣了?”
老大夫被人圍著頭暈眼花的,看了眼捂著肚子疼痛難忍的花姨娘,沉聲道:“都讓開,別妨礙老夫看病人。”大夫人看著雖老,可這以後卻是中氣十足的,圍著花姨娘身邊嘰嘰喳喳的女人們也退開了兩步,留出個稍微大的空間來,嘴邊卻還是不忘記討論花姨娘流血的事情,顯然都是在說這件事是魚璇璣所做的。
魚璇璣坐在椅子上冷眼旁觀,安悅優雅端莊地站立在一側打量著她,感覺到似有寒刀霜劍朝她射過來。驚詫四望,竟沒發現人,但那森森冷意卻是烙在了肌膚上讓她無端地發顫。安晴一臉鄙夷地看了魚璇璣兩眼重重幾哼,不管花姨娘是否有事,等到丞相爹回來她肯定逃不出責罰。心裡如是想著她日後的慘狀,之前受過的窩囊氣頓時消了大半。
“這位夫人動了胎氣流血,好在不是很嚴重,老夫開幾貼藥吃幾日就好。”老大夫把完脈起身來寫藥方,臉上還滿是嚴肅的神情略帶訓斥地道:“女子懷胎本就是勞心勞力之事,飲食上竟還不注意吃了寒涼的東西,落胎了那可就是自找的。”
老大夫的一席話雖未說得十分明確,但眾人還是聽清楚了的,花姨娘之所以動了胎氣是吃了什麼不好的東西。這高牆大院中的女人一靠丈夫二靠兒子,花姨娘能保胎到現在也算是個機靈的人,斷不會自己吃了不該吃的東西。如今又在魚璇璣這裡出事,那麼極有可能是魚璇璣這裡的東西有問題。
原本只是猜測,現在老大夫的話卻把這事坐實了。
送走大夫,丫鬟拿了藥方下去抓藥。衛姨娘看著幾乎快要昏厥過去的花姨娘,吩咐道:“你們先把花姨娘送回去,這件事本姨娘會做主的。”拿著念珠的手緩緩撥動著檀香珠串,衛姨娘說的正義凜然,一副鐵面無私的模樣。花姨娘院子的人聞言感恩戴德一番才把人帶走,其餘的人還圍在廳中看好戲地瞧著滿臉泰然的魚璇璣。
“六妹,花姨娘在你的院子差點落胎,你這個主人似乎該說些什麼吧?”安晴見魚璇璣那不冷不熱的模樣心頭窩火,陰陽怪氣地諷刺道。
衛姨娘擺手讓小姐姨娘們都站開些走到魚璇璣面前,而她則保持著方才的悠閒坐姿,並未有半點起身來的意思。衛姨娘眼中閃過不快,臉上鼓起笑和藹道:“六小姐,花姨娘嘴上雖有些不饒人卻也是你的長輩,她在這裡出事想來你心裡也不好過吧。你放心,姨娘會好生調查還你公道的。”
魚璇璣一手放在腿上指尖輕敲,衛姨娘先警告她一句再以長輩的姿態做出為她好的樣子,心裡怕是想著要如何證實她謀害花姨娘的事情為真吧,這人當真是個佛口蛇心!
“衛姐姐,很有可能是安陵下藥害了花妹妹。你瞧她氣定神閒的模樣,可不像是你說的不好過。”趙姨娘拿著團扇搖幾搖,嘴角輕挑眉目間滿是篤定,似乎親眼看見了魚璇璣下藥給花姨娘一般。
蔡姨娘也站出來憤憤道:“這丫頭做了壞事還這般狂妄,以為相爺和大夫人不在我們這些長輩就沒治她了。依我看,衛姐姐你就該把她扔到祠堂裡面對著列祖列宗好好懺悔,然後派人去把大夫人請回來。”安祿被派到浮圖關公幹去了,雖然府中暫時由衛姨娘掌權,但大夫人也去了幾日差不多就回來了。
這件事交給大夫人處理最為妥當,這麼說也是向安悅表明,她們母女是向著大夫人的。
魚璇璣的冷淡安悅是看在眼裡的,對她這種沉穩安悅還是很讚許的,悅耳的聲音響起,“六妹妹,你就不為自己辯解半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