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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沒注意,庸醫早就端著粗瓷碗裡面裝了塊美味的鹿肉,狼吞虎咽的。聽她問話,小心地抱著碗,像是個護食的母雞生怕被她搶了去,含糊不清道:“不曉得不曉得,我糟老頭一個,什麼都不知道。”
魚璇璣默了,不曉得該說什麼好。她也是從庸醫口中得知當初自己給他服下龍魂珠其實是件非常危險的事情,赫連燼能僥倖平安已經是天大的恩賜了。龍魂珠怎麼說也是神物,對於被覬覦的目光它是有自我保護的。很有可能會覺得跟赫連燼有緣,不折騰讓他將來能陪著自己直到白首。也或許讓他活個兩三百年不死,可那時的自己早就成了一杯黃土了……
亂糟糟地想了很多,也沒有實質上對赫連燼有幫助的事情,她顯得很焦躁。
奮鬥於食物中的庸醫突然扭頭,露出殘破的牙,笑得不懷好意:“聽說磯王要做帝月的皇帝了,你在這裡還坐得住?”赫連燼一日不醒她就寢食難安,連帶著自己都跟著遭罪,他還真想把這磨人的丫頭丟開好好飽餐一頓。哎,越發懷念那聽話的小花奴了,可惜眼前這個不是。
“屬於赫連的東西,我絕不會讓人染指!”說起那不知死活的人,她眸光宛如刀劍狠辣,哪怕臉上帶著人皮面具,可那份煞氣難掩。
庸醫瞧得直搖頭,雖然除了孛星邪力,可她這人終究良善不起來,也無法做什麼平和之人。
凶神惡煞,嗜殺成狂,或許才適合她!
“額,你想要燼小子醒過來也不是沒快捷的方法。”舌尖沿著瓷碗的舔了一圈,把最後的湯汁都舔乾淨了,雙眼盯著碗底似乎要把碗看穿。
魚璇璣驚喜轉身,急切問道:“什麼辦法?”
“你每天親他一下他說不定就醒了。”眼巴巴地望著砂鍋中剩餘的鹿肉,回答得面不改色。那小子對璇璣丫頭有對膩歪他可是清楚的,那人跟她在一起的時候就是個色胚。要是璇璣丫頭多對他親密些,或許就……
嘿嘿……心態可能有點猥瑣,不過嘛,出發點是好的,燼小子會感激他老人家的……
怎麼也想不到庸醫會這麼說,魚璇璣發窘地揉了揉身上的粗布裙,舀起一碗熱燙端著進房間去。屋內不大的空間裡,高大的男人躺在炕床上,身上蓋著厚厚的被子。她將湯碗放下,坐在床沿上看著他的容顏。儘管昏沉著,可他面色紅潤不見消瘦,一點也不像生了病或是有問題的樣子。
“赫連,是不是我親了你,你就會醒過來?”她抬起手撫摸了他安靜的容顏,長起薄繭的掌心貼在他面部的肌膚上,連她自己都感覺到了那粗糙的摩擦感。詫異地攤開手來,十指下的繭已經有厚度了。到底是什麼時候開始的,她已經不記得了。
赫連,這滿手的粗繭何時才能停止生長?
三月二十五,磯王登基之日。城內外的戒嚴從兩天前開始加重,就是為了防止有人在登基大典上作亂。翼衛駐守城外,磯王的私兵則在城中巡守,長街上站滿了甲冑著身腰佩刀劍的士兵,將百姓分開兩側。一隊威風凜凜的士兵走過之後,後面就是長長的儀仗隊。這次登基準備得也實在有些匆忙,不過籌備的官員們可不敢讓他不順心,都是沒日沒夜的準備,才差不多跟烈帝登基時一樣將所有規制的東西都弄齊了。
端是那華麗的儀仗,隨便一面錦旗上精緻的雙面繡和鏤空寶石鑲嵌便價值連城,更遑論別的東西。前有兵馬引路,軍容肅寂,後方華帳櫛比,華麗的輦車四方均是俊秀侍衛和美婢,風雅郡主和磯王世子一前一後騎乘於龍輦之後,面容含笑地看著被控制的井然有序的場面,似也被磯王即將極為的喜悅而感染。卻無人看得出,那笑容的後面隱藏著深深的擔憂的百倍的小心翼翼。
“磯王還真是吃了秤砣鐵了心要順利登基了,一個普通的宮女太監都不敢用,全都是由親衛來護送。可惜,百密一疏之事時有發生,小爺我倒是想看看他那張老臉想哭又怒火滔天的樣子。”臨街的某個房間內,白逍倚靠在窗口大搖大擺地地朝下面的儀仗隊張望去,像是頭次見這樣盛大的場面被驚喜得看什麼都稀奇的樣子。
他旁邊,玉落仍舊一身男裝打扮,瞧見那儀仗的華麗也有些呆了。心裡其實挺奇怪的,按道理說磯王不是要趕緊登基了,還弄那麼多多餘的事情出來,就不怕錯過而來最佳時間被人毀了登基大典?
“我們不做些什麼嗎?”磯王都在眼皮底下經過了,隕聖樓就這麼放他過去?
白逍抽空回頭瞥了她下,道:“輕鴻閣傳來消息,我們要按兵不動。”他自己也猜不透駱驚虹讓人傳遞這個消息來是做什麼的,更奇怪的是白鈺給他的消息也是讓他別隨便搗亂靜觀其變就好。
要是他們沒有準備,白逍說什麼都不行。可關鍵是,他們把自己晾在一邊,讓他真是有些坐立不安。
“是不是發生了什麼別的事情?”玉落仄仄嘴,伸手抓了抓頭,想破腦袋也只能想到是這個理由。
白逍似贊同又像是確定地一會兒點頭一下搖頭,等再去看時磯王的儀仗隊已經順利地走完了長街朝宗廟去。兀自地嘆息一聲,突然眼眸發亮伸手在窗棱上一拍,呵呵笑道:“未來二嫂,既然他們什麼都不讓我們干,那我們就去看看磯王繼位,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