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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清兒聽了憤憤, 此刻仍心有餘悸, “那人愛慕洛兒怎麼能做出如此荒唐之事?”
藤薦之眼中冷色一閃即過。
藤觀:“那人能逃出藤府, 手段驚人,這段時日一定要多加注意。”
藤清兒用手指作梳順了順妹妹散開的髮絲,拉起薄薄的錦被蓋在她身上,坐在一邊打算好好守一整天時才看到房中多出的二人。
“爹,他們是?”
藤觀這才想起什麼,拍了拍了額頭,對聞人渡和藤君宜道:“剛才多有怠慢,還請二位見諒。”
聞人渡:“藤族長言重了。”
“這是蘊靈宗的聞人渡,這位是……”藤觀向藤清兒說明他們的身份,遲疑了一下。
“夏三清,我的道侶。”聞人渡說。
藤觀和藤清兒臉上的詫異如出一轍,蘊靈宗的掌教大弟子何時結了道侶?
藤君宜朝他們淺笑。
就在此時,有一弟子敲了敲門快步走了進來,“族長,崔家少族長來了。”
藤觀揉了揉眉心,剛一揮手準備說讓他改日再來,不知想起了什麼,改了口:“讓他進來吧。”
聞人渡本想著他一個外人不好留在這裡,對藤觀說了聲,帶著夏三清正準備出去,哪知這一下居然沒拉的走她,露出些許詫異。
藤君宜裝作自己看床上的人看得走了神,故意拖了拖時間,這麼一會兒,崔漸離已經大步邁了進來。
藤君宜看著他從自己的面前走過。
從她昏迷至今,已經快要到一年了,這一年的時間她想起崔漸離的時間其實寥寥無幾,一心撲在聞人渡身上,但此刻當人突然出現在她的面前時,藤君宜才驚覺自己根本沒有忘記過他。
崔漸離變了些許。
一襲月白的寬袍廣袖,身形較之從前更為瘦削,薄唇淡色,面如冠玉,眉骨疏朗,風儀卓絕。他面色平靜,走到離床榻還有幾步之遙時停了下來。
他的臉上並沒有掛著從前那樣帶著幾分溫文爾雅和疏離的笑。
“藤族長。”崔漸離的目光向後看去。
藤觀看著這個如芝蘭玉樹般的青年,這麼久的時間了,他看得出來崔漸離對洛兒是情根深種,非卿不娶了,但他畢竟是一個父親,他永遠考慮的都是自己的女兒。蘇攝為何會纏上洛兒,洛兒的昏迷,歸根結底逃不過崔漸離三個字。
“洛兒差點就要被蘇攝擄走。”藤觀說著,想要看崔漸離是何反應。
崔漸離閉了閉眼,似要將他聽到這個消息的憤怒和殺意掩蓋,還有一絲悔恨,在這近一年來,他分不出其他心思到蘇攝身上了,他忽略了他,所以今日才會讓蘇攝有機可趁。
如果真的讓他帶走了人……
“不會再有第二次了。”崔漸離的眼神不躲不避,這是他對藤觀許下的承諾。
藤觀:“罷了,你也不知道他會做出這樣的事。”
他本想說些什麼,但眼下人多,藤觀到底還是沒將那些話說出來。
崔漸離看著卻是隱約感受到了他未盡的話語,默了默,他開口道:“我找到能讓洛兒醒來的辦法了。”
“什麼!?”
藤家人一齊抬頭盯著他看。
在一邊努力當個背景板的藤君宜也是霍然抬眸,心頭咯噔一跳。
她等著崔漸離繼續說下去,卻見他微微偏頭,一雙形狀極為好看的眼睛看了過來,如山水點墨,看的是她和聞人渡。
藤薦之明白他的意思,道:“聞人渡是我師兄,那位姑娘是夏三清,是我師兄的道侶。”
藤君宜能感受到崔漸離的視線淡淡地從她身上掃過,波瀾不驚,而後朝他們頷首,她緊繃的身軀一點一點放鬆下來。
崔漸離認不出她的。
“三生幽冥,”崔漸離的聲音低了幾分,目光落在床榻上,“它能將人的三魂六魄接引回來。”
此言一出,每個人的表情都是不同。
藤觀是大吃一驚,藤薦之、藤清兒和藤驚予是不知所云,藤君宜是心神不安,聞人渡則是一臉平靜。
“這……是什麼意思?”藤薦之很快像是隱約明白了什麼,但又不敢確定。
“想不到你看出來了。”藤觀苦笑一聲,說,“正如他所言,洛兒的三魂七魄不在這裡。”
“當初因喝下那滴……昏迷不醒後,我一直以為洛兒只是昏睡,然而過了幾月後,我才覺驚她心脈已停,血液斷流,但魂燈卻是未滅,這才猜出她的三魂六魄應當是離了體,我瞞著你二人就是怕你們擔心。”
藤觀知道自己這一兒一女的性子,他有心瞞著,暗地裡在到處尋辦法。三魂六魄乃靈台之根基,尋常人魂魄離體便是死了,魂魄也就慢慢消散了,唯有附身於死人才暫得保魂魄不散,但這終究不是長久的法子。
魂魄抽生氣,一個死人活過來了又有多少生氣可用?要不了多久身體就會慢慢衰亡,無依無傍的魂魄會再度陷入相同的境地。
除非是命格完全相同之人,附身的魂魄才能得以安穩,可哪就這麼碰巧能撞上這天大的運氣?
這無異於大海撈針,痴人說夢。
“那洛兒……”藤薦之艱難道,“她的三魂六魄如今在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