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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昭汶本想反駁,但想到霍驚堂就閉嘴,也不阻止太子的人越過車馬圍住趙白魚的馬車,冷漠地想著接下來會怎麼發展,霍驚堂敢不敢為趙白魚暴露他在父皇心裡的地位。
卻在這時,聽得一聲慘叫,回頭看去,是撩開馬車車簾準備進去抓趙白魚的禁軍被一腳踢飛在地。
太子變了臉色,先聲奪人:「六弟,你想造反嗎!」
霍昭汶涼涼說:「二哥,你先看清楚踢人的是誰?」
「故弄玄虛。」太子大手一揮:「把趙白魚拉下來!」
話音一落便有把環首刀從馬車裡飛出,『咄』一聲擦過太子的玉冠迅猛地插1進樹幹,而玉冠聞聲而裂,還沒等太子反手扣霍昭汶一個謀反的罪名就聽馬車裡頭傳出熟悉、欠揍且囂張的聲音:「老二,你想抓我的小郎沒問題,拿出陛下讓你抓人的聖旨就行。」
太子臉頰抽搐,臉色瞬間陰沉下來,咬牙切齒地想著,又叫他老二!天底下只有一個霍驚堂敢叫他老二!
就因為他以前在宮裡住過幾年,年紀還比他大了一點點就總是老二老二地叫,又不是他親兄長!偏父皇還不肯糾正!
等等——
「霍驚堂,你不是在西北?好啊,無詔擅離職守,你們這対小夫妻一個賽一個地藐視朝廷、蔑視聖上,是真想造反啊!」
霍驚堂從馬車裡頭出來,居高臨下睥睨著太子。
太子難忘的記憶又被勾出來,骨頭默默地疼著,忍不住後退一小步,便聽霍驚堂非常刺耳的『嗤』了一聲,熊熊怒火頓時被點燃。
「父皇口諭便是讓我處理此事,刑部辦案流程就是得把人抓進牢里問審,誰敢抗旨?霍驚堂,孤不管你是何人,就問你一句,是不是想抗旨?」
「陛下口諭如何,我不清楚,你問我是不是想抗旨的前提是你拿得出把我家小郎抓進刑部的聖旨!誰知道陛下是讓你問審案子還是直接把人拿下來,沒有聖旨,沒有摘下小郎頭頂的烏紗帽、沒脫下他的官袍,他就還是大景三品公卿大臣!刑不上大夫,你便不能以人犯的待遇來抓小郎!罪沒定,枷鎖囚車倒先準備上來,如果今日我不在這裡,小郎還不定能從你那刑部大牢里走著出來!」
霍驚堂一見枷鎖囚車,情緒被刺激到了,磅礴內力灌過去便將枷鎖囚車震碎,陰狠可怖的視線牢牢鎖住太子。
從未上過戰場的太子瞬間腿軟,吞咽口水,結結巴巴說道:「父皇問起來,你擔待得起嗎?」
霍驚堂:「和小郎相關的事,我一力承擔。」
「好。」太子意有所指:「但願你說到做到。」
霍昭汶面上鎮定,心內已是波濤洶湧,霍驚堂再目中無人也不該底氣十足的抗旨不尊,除非他有恃無恐。
回頭看過去,正好対上昌平公主的目光,仿佛在說『看,那才是儲君氣度,哪像你們整日提心弔膽生怕死於帝王猜忌』,霍昭汶心裡的恨意、寒意交雜,愈來愈濃烈。
嘲弄完霍昭汶的昌平公主一扭頭就看到趙白魚,忽然心梗且膈應,總覺得趙白魚陰魂不散。
正要收回目光,發現趙白魚偏了個角度看向其他地方,還在霍驚堂耳邊低語幾句,示意他看過去。
霍驚堂便來回打量了昌平公主和趙白魚所指的角度,露出一絲瞭然神色。
昌平一驚,看向趙白魚指的方向,發現又是昨晚出現在她房門口的大夏來使,頓時心慌,什麼意思?
趙白魚在霍驚堂耳邊進了什麼讒言?是不是污衊她私通大夏?
兀自猜想的昌平愈發不安,奈何死士不在身邊,沒法通過唇語告訴她趙白魚說了什麼。
***
趙白魚被霍驚堂帶回郡王府,太子當天就進皇宮告狀。
元狩帝才剛聽完就立刻抓起桌上的硯台砸了下去,太子嚇得當即下跪:「父皇喜怒!霍驚堂和趙白魚一個擅離職守,一個目無法紀,竟然還公然抗旨不尊,當嚴懲不貸!兒臣這就帶禁衛包圍臨安郡王府,將霍驚堂和趙白魚都捉拿下獄。」
「朕說過捉拿趙白魚嗎?」
元狩帝森冷的聲音令太子一愣,抬頭看去,觸及元狩帝陰冷得好像看著個低賤東西的目光,不由愣怔,心內茫然的同時升起強烈的違和和不祥預感。
父皇怎麼會是這種反應?
太子失聲:「可是父皇不是令我處理趙白魚無權刀斬三百官的案子嗎?」
元狩帝:「朕是讓你問清楚,沒讓你帶兵帶刀去把人抓進刑部!你那刑部就是鐵打的進去一趟,出來都得剝成皮!趙白魚還是堂堂正正的郡王妃,還是朕的三品大臣,朕沒摘他衣冠就還是刑不上大夫,你呢?人還在三十里外的驛站,你就火急火燎帶兵帶刀想把人抓進刑部大牢里,你不知道現在民情都是怎麼討論趙白魚的嗎?你明火執仗的過去,啊?還帶囚車和枷鎖,怎麼?想讓趙白魚游.街?你信不信你今天讓趙白魚游.街,明天天底下的讀書人都會口耳相傳你這個大景儲君如何作賤一個為民申冤的青天?你以為沒人看出你的心思?收起你那點見不得人的心思!」
太子被這前所未有的嚴厲訓斥訓懵了,膽戰心驚地連聲認錯:「兒臣知錯,是兒臣誤解父皇的意思,兒臣知道該怎麼做了。」
頓了頓,他腦子忽然拐了個彎問:「那臨安郡王擅離西北是否也該問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