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副手:「有您這句話,我們哥幾個保准替您接下這筆大買賣。不過大人,裡頭有四十萬石官糧還算我們的?」
趙白魚:「算你們賣我的。」
副手一喜:「行嘞!大人您等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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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趙白魚的保證,北商會長來找閻三萬要兩百萬石的糧食,但他不借錢,道是錢莊利滾利太嚇人,便和北方四省的大糧商碰頭,他們出錢,而他幫忙運貨賺點路費。
左右結果無差,閻三萬點頭同意賣糧。
彼此驗過貨,訂下買賣合同,到稅務衙門畫了押,一手交錢、一手交貨,雙方都很覺得這是最爽快的一次合作。
瞧著倉庫里的糧食都賣出去了,閻三萬心裡舒坦,礙著贛商臉面不得不把糧食都扣起來的其他糧商也都把吊到嗓子眼的心放了回去。
平老闆知道這邊的進度,心氣特別順坦,花樓也不去了,連續幾日找閻三萬喝酒。
就在此時,欽差的人冒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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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府。
陳羅烏:「欽差在哪?」
平老闆:「我找幾個牙子打聽過,欽差住在城東一家旅館,他把那間旅館全包下來,不准閒雜人等進出,連伺候的人都是隨身帶的,至今不知道欽差的真面目,倒是派了個身邊親信,一大早就到漕司衙門問話。」
竇祖茂趕緊說:「我親眼見著那人就在衙門大前廳叱問趙白魚,讓他三日之內解決罷市和糴糧的事兒,否則摘掉他的官帽,趙白魚是一個字兒也不敢往外嘣。」
「他在我們跟前耍威風,到了上差面前還不是跟條狗一樣乖順。」閻三萬哈哈大笑:「今天第三天,我還想去看他官防印信都被取走,灰溜溜被趕出漕司衙門的樣子。」
陳羅烏心情也好,不過他比較警惕:「昌平公主那邊沒發話?」
平老闆:「沒有。」
話音一落,便有人進來稟報,說是昌平公主身邊的女官求見,陳羅烏令人帶她進來。
女官一進屋便開口質問:「你們是不是把手裡的糧食不管好的壞的,全賣了?」
陳羅烏率先開口:「糧食總歸是要賣的,有人來買,自然沒把買賣推出去的道理。」
女官:「糊塗!」
陳羅烏等人立刻冷臉,「我等答應殿下不把糧食賣給趙白魚,卻沒答應不賣糧食,敢問糊塗之說從何而來?」
女官:「沒有糧食,你們米鋪賣什麼?」
陳羅烏:「糧商罷市,便是欽差來問,也是無米可賣。至於府內百姓如何解決餓肚子的問題,且去問趙白魚。欽差要問罪,也去問趙白魚,和我等有何干係?」
女官:「問題是趙白魚已經不需要從你們手裡糴糧,自有大把糧商千里迢迢為他送糧。」語畢,她將幾張信紙扔到陳羅烏等人面前。
他們把信紙撿起來一目十行看完,不由表情愕然:「便糴良策?交引?這……何時發生的事?」
平老闆則安慰道:「年前才落實的良策,日前不過在淮南和北方四省推行,交引主要以茶鹽結交,兩江鹽自己都不夠用,至於茶都壟斷在我們手裡,不賣給官府,官府也不能拿來結餘。」
女官:「殿下說了,眼下情勢複雜,趙白魚從不乾沒把握的事,又是罷市、又是糴糧被拒,連欽差的人都喝令他儘快解決事端,他還能悠閒地辦差,足見心裡有底——」
「當然悠閒,畢竟有個公主母親幫忙兜底。」平老闆涼颼颼地說。
「放肆!公主千金之軀,豈容你一介下九流出言嘲諷!」女官怒喝。
平老闆臉色劇變,忍著怒氣卑躬屈膝:「小人言行無狀,還望海涵。」
女官冷哼:「你們懷疑殿下?」
「不敢。」平老闆:「只是趙白魚到公主府一跪,我等不聾不瞎,尚還看得見。」
女官想說一切都是趙白魚的離間計,思及殿下的話便是欲言又止,果然如同殿下所說,贛商從來沒相信過殿下。
「如果你們不相信,現在就去漕司衙門看看。」
幾人面面相覷,望著女官冰冷嘲諷的臉色,堅定的心神都有些動搖。
猶豫片刻,還是閻三萬開口:「不必,找個人去探一探門路。」
跑腿的腳程很快,一來一回不過兩刻鐘,氣息平穩地復命:「回東家,不好了,小的瞧見幾十萬石的官糧一車車給抬進了漕司衙門!」
陳羅烏猛地站起,「走,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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漕司衙門。
大門敞開,五六十個北商用推車將數千個裝滿官糧的大麻袋推進漕司衙門,旁邊有幾十個衙役在圍觀,時不時回頭偷看一眼趙白魚等人,他們倒是想上前幫忙,但一上手就被北商推開,碰也碰不得。
北商會長抽著旱菸,眯著眼說:「三千個麻袋,每個麻袋裝兩石的普通糧食,還剩四十四萬石的糧食都放在附近的倉庫里,您一聲令下,我們不眠不休替您搬進漕司衙門。至於一百五十萬石官糧就擱碼頭邊的官府倉庫,保證都過關,沒一顆是陳米,弟兄們連夜給您檢查過了。」
磕一磕旱菸菸頭,他不解地問:「老朽有一疑問,不知大人要這普通糧食做什麼?五十萬石的糧食,吃個十年也吃不完。」
趙白魚揣著手笑說:「也該輪到我賣糧食了。」
北商會長尋思了一會兒,沒想太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