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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王皺眉:「不是太子也不是五皇子,難道真是亂黨?可從未聽過徐州出現敢劫官銀的亂黨——安懷德傳回來的奏報里說有亂黨持械殺官兵,後被盡數剿殺,而窩藏亂黨之人也被抓進牢獄,只是還沒審問出賑災銀的下落。」
元狩帝:「還是晚了。」
「陛下早就預料到安懷德的行動?」
「徐州知府賀光友奏報提到漁家寨,朕就料到它會被當成替罪羊,同時解決章從潞和賑災銀被劫兩樁事,所以令子鵷帶十五唐河鐵騎快馬加鞭到徐州漁家寨。朕這邊得到消息的時間本就晚於安懷德,傳訊一來一回,有所延誤也在預料之中。」
元狩帝起身,雙手背在身後向前走:「所幸安懷德還不敢屠殺一個寨子數千人,他只會挑出幾個人當亂黨就地格殺,讓他們死無對證,沒法開口喊冤。其他漁民則背上『窩藏』的罪名,得等三堂會審,但人家罪名都羅織好了,數千人也是有口難言。」
康王心驚不已:「安懷德真就無法無天?」
他越想越覺得不太對,賑災銀被劫都不是太子和五皇子乾的,安懷德是太子的人,所以賑災銀也不是他劫的。
安懷德是利用賑災銀被劫,將章從潞被燒死的鍋扣在亂黨頭上?
所以賑災銀被劫究竟誰幹的?
康王百思不得其解,卻聽元狩帝說:「賑災銀被劫是圖窮匕見。」
「什麼?」
元狩帝擺擺手:「待我傳個手諭,令子鵷留在淮南查明白,查不出來就留那兒別回來了。省得一天天閒著不幹事,礙眼。」
康王:「……」
***
東宮。
太子摘掉官帽摔在桌上叱問:「你是不是碰賑災銀了?」
五皇子:「我沒有!風口浪尖,我怎麼敢?我要是真碰賑災銀,就是皇子王孫,父皇也絕對會摘掉我腦袋!」
太子見他誠摯:「真不是你?」
五皇子覺得自己很冤:「我不至於無狀至此!我知道賑災銀被劫的時候,後背都凝出一層冷汗,娘老子的,誰膽子大到敢碰賑災銀?他是跟整個朝廷作對啊!」
太子:「不管怎麼樣,得讓安懷德處理好這件事,兩百萬賑災銀必須由我們找到。只要我們先找到賑災銀,主動權就在我們手裡。」
五皇子:「我明白。」
***
徐州彭城外一山寺。
霍驚堂拆開江陽縣寄來的書信,信里先簡單說明江陽縣疫情已基本得到控制,幸得神明保佑沒被感染,身體康健。
第二張信紙不寫相思卻通篇說相思,趙白魚細數他在江陽縣吃到的每一餐飯,聊起那兒的特產五香糕,說『健脾養胃,於爾有益。每日三次至店家與之暢談,店家終慷慨贈糕方』。
他說他本想努力一把,差點燒了廚房,被硯冰趕出來,自覺沒有廚藝天分,無法為郎君洗手作羹湯。
旁人在救火,趙白魚在庭中觀看,覺月色如水,忽然想寫詩,可惜詞窮氣短,沒作詩天賦,『只是朝山謁水,百轉千回,我仍有為你作詩的心情,便不覺孤單』。
一記直球正中霍驚堂心口,反反覆覆看這一句,食指摸得沾了墨痕才挪開,喃喃自語:「小郎才華橫溢,怎麼能有不會作詩的短板?淮南事一了,便請大儒教小郎如何作詩。」
信的末尾提及纏花藤,僅一句『存於心口,珍之重之』,就夠霍驚堂靠窗對庭中花草笑個沒完。
換了身便裝剛從外頭調查回來的散指揮遠遠見狀,同旁人說:「將軍心情挺好?」
同僚:「小趙大人來信,將軍一大早看完一封信,在庭中耍槍,一整套招式全耍完,便拿起第二封信看完,就是眼下這模樣,跟被什麼山精鬼怪附體一樣瘮得慌。」推搡散指揮,說道:「欸,有什麼事趁現在說,就是出大紕漏,將軍也不會發脾氣。」
散指揮搖頭:「可惜我帶的消息不好不壞,浪費一大好機會。」
言罷就朝霍驚堂走去,而此時霍驚堂已經拿起第三封信看。
散指揮悄無聲息地上前,靜靜佇立在霍驚堂身後,想著等會兒再匯報,冷不丁聽到將軍問:「何事?」
心不由咯噔一下,聽著聲音怎麼跟結了冰似的,錯覺吧?不是剛看完小趙大人的來信,心情大好嗎?
「已查到賑災銀的下落。」
「在哪?」
「……在揚州寄暢山莊。」
霍驚堂驀地轉頭:「沒查錯?」
「標下跑死了兩匹馬,不眠不休三天,動用所有江湖人脈才追查到賑災銀的下落,絕無出錯可能!」
霍驚堂抬手搭著窗框,目光落在窗外茂盛的草木上,面無表情,只凝著一層薄薄的殺意。
「派人盯著嗎?」
「全程有人盯著。裡頭守備森嚴,守衛像是禁軍出身。事關重大,屬下不敢輕舉妄動!」
「嗯。」霍驚堂:「下去吧。」
散指揮斗膽提議:「將軍,趁現在立刻出手,迅速控制寄暢山莊,搶回賑災銀,才能戳破安懷德甩脫章從潞之死的打算,解救被關押在牢里的漁民。何況這件事要是被其他人先查到,賑災銀落在別人手裡,用來大作文章,恐會連累將軍您——」
「下去!」
猛然呵斥,驚得散指揮哆嗦兩下,連忙退出房間,直到退出院子還不敢抬頭,同僚悄悄湊過來問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