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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長風聞言沉下臉色,趙三郎既尷尬又突生慍怒。
霍驚堂扯起唇角,睨著他們幾人,嗓音拖長拖慢,吐字清晰:「畢竟萬千寵愛,有人兜底,連自己闖的禍也能讓無干人等背鍋。說來人有私情實屬尋常,所以本王偏心偏愛我的小郎,想必太子也能理解我的口出無狀。行了,你們逛你們的。」
言罷便牽起趙白魚的手說道:「小郎,我們去橋對岸,那兒有戶人家,聽聞家裡的泉水異常甘甜,能去晦氣,我們去求一壺。」
太子臉色陰沉地盯著霍驚堂的背影,對方從小就不給他面子,那時他還不是儲君,而現在他已是大景儲君,霍驚堂再出色也是他的臣子,還當眾落他面子,實在是……
罪該萬死!
「對了,」霍驚堂忽然轉頭說:「太子近來忙於朝事,疏於武藝,明日我到宮裡奏請聖上,允許太子休假幾天到校場裡練一練。」
校場——
太子倒吸口涼氣,猛地想起個把月前,霍驚堂突然發瘋,在父皇面前說他身體羸弱、疏於武藝,愣是讓他抽出時間到校場操練一兩個時辰,霍驚堂一邊擺出一副為他好的嘴臉一邊毆打他。
記憶回籠,太子感覺他骨頭都在疼,臉頰肌肉忍不住抽搐,心裡升起一點點後悔。
「等等。」誰也沒想到趙鈺錚會開口,他直勾勾地看過去:「您是臨安小郡王霍驚堂?傳聞霍驚堂性情暴1虐,貌如夜叉,不堪入目,外出都戴面具遮醜——你怎麼會是臨安郡王?」
趙白魚:「傳聞不可盡信,三歲小孩也懂的道理,趙小郎君不懂?更何況我丈夫怎麼會有貌丑的傳聞,你應該問問自己才對。」
盯著趙鈺錚的臉,趙白魚心裡泛起一絲嘀咕,感覺他看霍驚堂的眼神不太對,仿佛藏了暗火,卻不是怨怒憎恨,更像是悲喜交加?
趙白魚一哆嗦,拉著霍驚堂趕緊離開,心想原著里的趙鈺錚目前還處於懵懂狀態,是到後期才接受太子,但似乎沒有太明顯的情愛。
據小護士所說,是作者為了體現趙鈺錚萬人迷的屬性,所以發出去的箭頭幾近於無。
……孤陋寡聞的趙患者不是很懂『單箭頭』和萬人迷屬性的關係,因此沒有再深入。
如今想來,問題不小。
「不會吧。」
趙白魚呢喃,不敢置信地看向身旁的霍驚堂,不開口的時候確實有翩若驚鴻的樣子,但那是有官配的主角欸!
可是原著沒說趙鈺錚對霍驚堂有箭頭……
也有可能原著里的霍驚堂沒恢復容貌?
——話說回來,他對原著橋段的記憶好像越來越模糊了,當然也可能是小護士口述時添加不少個人想法。
所以科考舞弊之後,原著情節是什麼來著?是不是改變了許多情節?有霍驚堂護著他,他還會死嗎?
他是怎麼死的?
霍驚堂:「怎麼這麼看我?」
趙白魚回神,眨了下眼睛說:「突然發現你很受歡迎。」
霍驚堂捏捏趙白魚的手說:「小郎也有很多人愛慕。」
趙白魚笑起來,喜歡霍驚堂總是習以為常地誇他,讓他因前二十年無論如何努力都只得到偏見、厭惡,而逐漸懷疑自己的心態恢復成前世的開朗樂觀。
「你說的能驅邪的那口井水在哪?」
「我騙他們的。」
……
兩人的身影沒入人群,消失於燈火中,趙鈺錚垂下眼眸,失去繼續游京都的心情,同兩位兄長和太子低聲說回府。
太子頗為遺憾,陪同趙鈺錚游京都的心情也被破壞殆盡,因此沒多說話,一路護送趙鈺錚回相府。
趙長風和趙三郎沉默地送趙鈺錚回他的庭院,破天荒沒有安慰心情失落的趙鈺錚,簡單交代家僕幾句便離開。
並行於光線昏暗的長廊,趙三郎心情尤為失落。
「大哥,我好像今天才意識到趙白魚和四郎同歲,原來今天也是他的加冠禮,可他連家廟都進不去。」趙三郎有些失神。
「是他不願進家廟。」
趙三郎不贊同地說:「大哥,你為什麼到現在還針對五郎?每次說起五郎,你都會想方設法將問題推到五郎身上,好像都是他的錯一樣。可是他的確沒有做錯,再否認,他還是趙家兒郎,理應進家廟。」
忽然語氣失落,「四郎的加冠禮,滿朝文武爭相祝賀,禮物堆積成山,連聖上、太后和皇后都送來慰問,反觀五郎……按理來說,他的身份本來也該是天之驕子。」
趙長風目光銳利:「趙鈺卿,管好你的腦子!你同情趙白魚就是認可昌平公主,認可她當年對娘和我們多加陷害的事!你知不知道你對仇人之子打抱不平是對娘和出生時差點死掉的四郎的背叛?你當旁人為何爭相慶祝?你以為聖上太后為何關懷四郎?」
「我……」趙三郎喏喏無言,垂頭喪氣。
等趙長風離開,趙三郎才嘀咕道:「可趙白魚也沒錯啊。錯的不是公主和爹——唔!」趕緊住嘴,呸呸兩聲:「為人子女,怎可妄議長輩?」
行至花園中庭,趙三郎忍不住抱怨:「大哥最固執了……」
「誰固執?」
一道柔和的女聲響起,趙三郎嚇得轉身,見是謝氏才拍著心口說:「娘,你嚇到我了。」
「不做虧心事,如何怕人嚇?」謝氏說:「又和大郎鬧彆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