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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宮。
五皇子心煩意燥:「二哥,司馬驕怎麼回事?咱們不是提前通信,讓他搶先拿到賑災銀,怎麼還能被姓鄭的截胡?」
太子按著抽痛的太陽穴:「那邊回信,司馬驕晚了一步,但他告訴我一件關于靖王和華氏的陳年舊事。」
「都什麼時候了還說以前的舊事?我現在就怕安懷德咬死是我們幹的,他這些年明面是我們的門黨,誰都不知道他和靖王有關係,洗脫靖王嫌疑容易,拉我們下水輕而易舉。」五皇子說:「最關鍵是父皇的態度,在這節骨眼上,他還有讓你監國的意思,大小朝事都扔給你,自己一個人整天在龍亭湖那兒釣魚,不見母后,卻隔三差五叫人要母后身邊的侍女做的菜餚,到底是真信任母后和二哥你,還是讓我們放鬆警惕?」
太子:「你也知道是火急火燎的時候,司馬驕不知道?他會平白無故提舊事?他告訴我靖王手裡有丹書鐵券,就是謀反他也死不了。欸,你還記得四弟嗎?」
「四哥?」五皇子不解這時候提幾乎隱形的四皇子做什麼,「四哥不得父皇喜愛,和這事兒有關係……我知道了,二哥是想借四哥當年為靖王說情而遭父皇厭惡,告訴我父皇有多厭恨靖王?」
「嗯。」太子:「天災人禍,淮南百姓處於水深火熱中,朝廷和父皇也不好過,靖王還朝裡面澆熱油,狂悖不足以說其惡,偏有聖祖遺訓,誰也動不了他,任是哪個天子也忍不下這屈辱!我實在不敢想像父皇怎麼容忍八叔這根硬骨頭卡喉嚨里卡了二十幾年,換作是我,縱使落個天下罵名也要除掉八叔!」
「何況還有屯兵這檔事沒爆出來,要是爆出來,真不知道父皇會如何,更不知你我如何度過此劫難。」
五皇子:「兵在安懷德手裡,司馬驕碰不到淮南的兵,私底下沒有任何往來痕跡,屯兵跟我們有什麼關係?安懷德不讓司馬驕碰私兵,常氣得他跳腳,二哥還曾懷疑他別有用心,眼下反倒成我們脫困的契機,有什麼好擔心的?」
太子嘆氣,眉宇間有隱忍不住的蓬勃的怒氣:「如果私底下當真沒任何往來痕跡就好了!司馬驕這蠢貨真栽女人肚皮上,他私吞淮南公款的帳本在安懷德那裡,我們每年撥給安懷德的銀子都被他記錄下來,正好能比對司馬驕手裡的帳本,那是切切實實能扳倒孤的證據!」
五皇子聞言如晴天霹靂摔倒在椅子上,六神無主地問:「那、怎麼辦?」
太子:「想辦法套出安懷德手裡的帳本,實在不行就半路截殺!」
五皇子愣住:「可是這檔口出事,會懷疑我們吧。」
太子:「只要死無對證,真相還不是任由活人來說?何況死一個安懷德,還有八叔頂在前頭。」
五皇子思索一番,不放心詢問:「要是這條路走不通怎麼辦?」
「要是這條路走不通……」太子睜眼,看向窗外的天空說道:「要是走不通,只能拉下臉面找六弟聊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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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南徐州。
趙白魚和霍驚堂押送二百萬兩賑災銀親自交給徐州知府賀光友,查看往年賑災細帳名目便放心交由賀光友,畢竟賑災名目詳多,還是交給有經驗且盡心的人去辦比較好。
趙白魚同時提出放回三千漁民:「賀知府不必為難,安懷德是否是劫掠賑災銀的主謀,目前雖還未棺蓋定論,但八.九不離十。有黃氏孤女作證死去的『亂黨』身份,還漁民清白只是時日問題,便先放他們回家,一切由本官擔待。」
賀光友恭敬回應:「便是沒有欽差吩咐,下官也會大開牢門放漁民回去。」
安懷德大肆抓捕漁家寨漁民時,賀光友極力主張證據不齊不能抓捕漁民,且竭力證明漁家寨世代安分守己,並無胡行亂鬧、圖為不軌之行,還因此被安懷德黨派參奏,遠在江陽縣的趙白魚亦有所聞。
「大人在任四年,憂民之憂,急民之急,而使治下清明,百姓安居樂業,此次洪患救災賑災,大人更是勞心苦力,夜以繼日,陛下眼明心亮,都看在心裡,白魚亦是敬佩不已。」趙白魚朝賀光友一拜。
賀光友受寵若驚,連忙扶起趙白魚:「子諒何德何能,能得高義之人過謙之詞?小趙大人救恩師、孤身入災區,獻千金方,為還一人公道而斥淮南官場,是子諒平生最敬仰的高義之士。能得您一句稱讚,子諒三生有幸。」
子諒是賀光友的字。
大景朝堂匯聚天下聰明人,賀光友自覺置身其中並不突出,便不謀出路不鑽研,只腳踏實地、埋頭苦幹,修得一個『賢能清廉』的名聲期盼有朝一日能入昭勛閣,求個名垂青史。
也因此,賀光友對高義和智絕無雙之人毫無抵抗能力。
天知道他得知趙白魚上徐州來有多激動,見面前沐浴更衣還在檀香前靜坐半晌,才懷著忐忑激動的心情見欽差。見面第一眼就覺得不愧是高義之士,卻比想像中更雋美,來此第一件事便是放漁民,更覺得心裡的形象凝實鞏固,感覺就是死了也能含笑九泉。
如果趙白魚知道賀光友的內心活動就會知道這妥妥粉絲心態,但他不知道,只覺得欣慰,所幸淮南官場不是爛到無可救藥。
「賀大人過謙了。」趙白魚端方君子,溫文爾雅:「我還有一事要請賀大人幫忙敦促落實,便是由朝廷出筆銀子安撫漁家寨,如果有人在牢里受傷,或造成殘疾,也請按照大景律給予相應補償和額外照顧。按大景律,三千漁民無辜被冤,是可以得到朝廷補貼的,事後我會寫摺子奏稟陛下,從後年的徐州稅收里扣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