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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一個掃把星,誰會費心思去哄騙你!就憑你也配嗎!」苗母的眼神愈發陰沉,嘴角卻倏地浮現一絲詭異的笑:「都快死了……知道這麼多還有什麼用?」
言畢,身體已近虛空的她,不知從哪裡迸發出了一股猛力,雙手驀地掐向了苗娘子的脖頸。
「大嫂!」
看懂了她的意圖,方氏失聲驚叫。
苗娘子欲掙脫苗母間,二人從堂門矮階上滾了下來。
苗母死死抱壓著苗娘子,上氣不接下氣地對方氏道:「快,幫我……幫我掐死她!」
方氏有一瞬間的恍惚。
二十多年前,她也從大嫂口中聽到過一模一樣的話——那是尚在襁褓中的女嬰。
可一個二十多歲的大活人,且是剛定親的人,和襁褓里的孩子怎能一樣!
方氏下意識地搖頭,雙手控制不住地顫抖著:「不行,大嫂,定會有人追究此事的!」
「沒人能追究得清楚!」苗母恨聲道:「她就是個討債鬼……今日放她出去,我們都沒有好日子過!」
方氏腦中嗡嗡作響。
是……
方才大嫂已經說漏了嘴,少婷顯然起疑了,依她那倔脾氣,不查清楚是不會罷休的!
到那時,不單她和大嫂逃不了,還會連累慶江……她聽說,若家中有人入獄,子孫都是不能科舉的!
不行,這絕對不行!
方氏猛地轉身,快步朝院門處走去,將院門從裡面快速合上,顫著手就要插上門閂。
然而就在此時,一道身影快步而來,抬手用力推開了那兩扇木門。
「你們想要作何!」
柳荀一步跨過門檻,待看清院中情形,登時怒氣衝冠:「青天白日之下,你們竟要殺人不成!」
被他方才推門而撞得後退數步的方氏面色雪白,連忙搖頭:「不,沒有的事……!」
柳荀疾步來到石階下,一把將苗母推開,拉起了髻發散亂的苗娘子。
「阿苗,你可有傷到?!」
「我沒事……」苗娘子呼吸有些不勻地搖頭,看向被推倒在地的苗母。
「大嫂病了多日,沒了氣力,輕易是傷不了少婷的……我是看大嫂瘋了,怕這動靜招來外人看笑話,少婷和柳先生的親事剛定下,萬一再傳出什麼不好聽的家醜!」方氏幾近語無倫次地辯解道:「我是不想被人看少婷的笑話,這才……」
「夠了!」柳荀幾乎鐵青著一張臉,「事實如何,我親眼所見,你們合謀要害人性命,雖是未遂,卻也是重罪!」
「柳先生即便是侯爺身邊之人,卻也不能平白污衊人啊!」聽到身後門外似有人聲躁動,方氏忽然放聲大哭起來:「少婷好端端地站在這兒,反倒是大嫂被柳先生推倒在地受了傷,怎竟成了我們要害少婷!且這裡是苗家,分明是你們二人主動找上門來滋事的!」
這是要借悠悠眾口來顛倒黑白了!
柳荀深吸口氣,正要開口時,只見自門外湧進來的卻並非是看熱鬧的百姓——
第103章 離譜而離奇
從地上掙紮起身的苗母見狀神色大變。
正哭嚎著的方氏也覺察到了不對勁,猛地轉身看去,竟見來人是一群官差!
怎麼會有官差過來?
「我明白了……我知道了!」方氏指向苗娘子和柳荀:「你們一前一後,一個刻意百般挑釁激怒大嫂,另一個緊跟著就帶著官差過來了……這分明是謀劃好的,濫用私權要污衊我們啊!」
柳荀皺眉:「如此擅長胡謅,怎不乾脆去說書——」
方氏正要再說時,那腰間佩刀的為首官差肅容開口問道:「姜氏,方氏,苗玉田三人何在?」
方氏臉色變幻著,一時不敢應聲。
她不敢應,自有人替她來應。
「回這位大人,姜氏是我母親。」苗娘子看向身形不穩站在那裡的苗母,繼而視線落在方氏身上:「方氏,便是我的這位嬸娘,苗玉田是其夫。」
「果然……果然是你安排好的!」方氏再不見了往日的冷靜溫和。
為首官差看一眼幾人情形,直接吩咐道:「來人,先將這二人帶回衙門受審!」
「你們要幹什麼!」方氏滿面驚怒地道:「我們什麼都沒做,更沒想殺她,憑什麼要抓走我們!」
官差趕來的動靜已驚動了四下街坊鄰居,此時院外已有不少圍觀之人,見狀議論紛紛。
方氏的聲音顫慄著,卻更高了:「你們根本沒有憑據,憑什麼胡亂抓人,這營洲城內,究竟還有沒有王法了!就因為他是蕭將軍的人,便能隨意誣陷我們嗎?!」
官差正色道:「此處發生了什麼,我等尚不知曉,還須容後查明再行處置。此番前來,是為你三人多年前與人合謀逃兵役一案!」
什麼?
方氏腦中轟隆一聲巨響,手腳頓時僵住。
「胡說!」苗母面色激動地反駁道:「什麼逃兵役,我根本不知道此事!那是他們的謀劃,我好端端嫁女兒、議親,這一切和我有什麼關係!」
喪子的打擊,謀奪鋪子的妄想破滅,兒媳帶著孫子賭氣離家,再有方才殺女未遂,這一切都讓她的情緒神思幾近崩塌,根本做不到冷靜面對任何,言辭也混亂無比,破綻百出。
方氏聽得險些將牙都咬碎——擱這兒不打自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