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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知如此,我便再勤寫了。」衡玉笑著靠在長公主身上:「都怪我怠懶了,害得殿下清減許多。」
長公主笑著捏了捏她的臉:「你也知自己是個小沒良心的……這回去北地,該歷練的也都歷練了,往後就莫要再出去胡跑了,我年紀也大了,總要你在跟前才能安心些。」
「您年紀哪裡大了?」衡玉靠在她肩頭,道:「我這回給您帶回了一位神醫,待過兩日請來給您瞧瞧,到時您的病也好了,咱們還能一起出京走走呢,就像幼時我與阿翁那樣……」
聽女孩子提起自己最敬重的老師,永陽長公主眼底有著一瞬的恍惚。
一晃眼啊,老師都走了九年了……
「這些年來,衡姑娘替殿下尋來的神醫沒有一百,也該有八十了。」一名女使笑著說道。
她們與衡玉都是極熟悉的,說起話來也頗隨意。
「這回是位真正的神醫。」衡玉看向長公主,拿篤定的語氣道:「真的,只要您乖乖聽話,定能叫您的身子有所起色的。」
永陽長公主含笑點著頭:「好,我聽話,你說什麼我都聽……但你也得答應我一件事。」
衡玉笑著露出雪白貝齒:「殿下只管吩咐。」
「留下陪我用了午食再走。」
「我今日好歹也是提了厚禮登門的,您縱是不說我也是要留下蹭上一頓的。」
「厚禮啊,那一頓可回不了本兒……」
「我這好不容易來一趟,您不得給吃些好的?」
「你一隻貓兒罷了,頂破了天餵你幾條小魚乾兒就是了。」永陽長公主笑說著,看向其蓁:「快去廚房交待下去,各樣小魚乾兒都給她來些!莫要叫她覺得虧了去!」
女使們都笑起來。
幾人說笑了一陣,長公主笑問道:「對了,怎不見韶言過來?」
「殿下有所不知,知道衡姑娘今日要過來,郎君一早便親自往廚房去了,這會子還在忙活著呢。」女使笑著答道。
「這是專折騰我家貓兒愛吃的小魚乾兒去了。」永陽長公主笑著捏起一顆蜜餞,送到衡玉口中。
衡玉含在嘴裡,便似隨口問起般說道:「說來韶言與我同齡,殿下也該為他的親事操心一二了吧?再耽擱下去,好姑娘只怕都要被人搶去了。」
她待婚娶之事,一貫看得極開,自己都不著急的事,按說也沒道理去催促旁人。
且旁人的婚娶之事,也非是她能夠插手多嘴的。
她之所以有此一言,不過是為向長公主再次表明心意態度而已。
長公主笑意微斂,輕聲問:「這麼些年了,還是和十三歲那年的想法一樣?」
衡玉沒有猶豫地點頭:「是,我視韶言親如兄長,從未有過也不可能會有其他想法。」
所謂童養夫的流言,是十三歲那年傳開的,早在那時,她便和殿下表明過態度了。
「我明白了。」長公主輕嘆口氣:「你一貫聰慧,須知從來無人勉強過他,束縛過他。你界限分明,與他之間也未曾有過誤會存在……而正因如此,他能否轉變心意,也非是你我所能夠決定的。選擇一直在他,而不在你我。」
衡玉:「可那些流言對他而言實在不公——」
「悠悠眾口最是難堵。」永陽長公主目露思索之色:「但你既是提了,那咱們便試著能否商量個法子出來,回頭或是尋個官媒上門來,強逼他議親自是不能的,只當是放個消息出去,好叫外頭的人知曉一二……」
衡玉思忖著點頭。
或倒也是個能消除些謠言的法子。
「我們阿衡是當真日漸長大了……」永陽長公主憐愛地撫了撫衡玉的頭頂,笑嘆了口氣,眼神似有些悠遠:「做什麼事,主意都愈發定了。再過些時日,怕是連我的話都未必會聽咯。」
衡玉不假思索:「您說的話歷來都是最對的,我怎會不聽呢。」
長公主嗔笑道:「數你會拍馬屁。」
此時,一名女使走了進來,隔簾福身行禮,稟道:「殿下,方才外頭那陣喧鬧,是因定北侯入京,百姓聞訊前去相迎鬧出來的動靜,當下人已大致散開了。」
永陽長公主會意點頭:「是定北侯進京了啊……」
說著,看向衡玉,笑盈盈地問道:「說來我家阿衡同這位定北侯也相處半年之久了,待此人印象如何呀?」
「甚好。」衡玉笑著答:「侯爺待我照拂頗多,便連蕭夫人,事事也格外照料於我。」
永陽長公主笑著點頭:「我們阿衡這樣的孩子,果然走到哪裡,都是招人喜歡的。」
這便是不打算與她言明與蕭家母子的關係了——
衡玉心領神會,也不覺得有什麼不對。
這不單是殿下的私事,更是蕭牧的秘密,殿下這般做,無可厚非。
只待哪日尋了合適的時機,在蕭牧在場的情況下,三方再當面說明各自關係更為妥當。
是以,她並不多做什麼不必要的探問,而是取出了袖中之物,雙手遞向長公主,笑著道:「對了,這塊玉令還給殿下。」
長公主瞧了一眼,道:「留著吧,既給了你,便沒想過再拿回來,早就是你的東西了。」
聞得此言,其蓁嬤嬤看一眼那塊玉令,微微垂下了眼睛。
衡玉眨了眨眼睛:「那我便真收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