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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摸摸陳皎的頭, 溫聲道:「好了,待會兒讓張公公帶你去孤的庫房挑茶。」輕飄飄地揭過了此事。
太子殿下早已得知陳皎在宮中的所作所為。
他已然猜到陳皎是權宜之計, 所以也只是調侃打趣一二, 並不打算真跟這隻油嘴滑舌的小滑頭計較。
但若是今日做這種事的是其他太子黨, 此事絕不可能輕飄飄地過去。
太子身為上位者, 在此風口浪尖上, 縱使對方有不得已的苦衷,就算他明面不說,心中卻也不可能全然沒有芥蒂。
唯獨陳皎,他不忍責怪。
聽到太子殿下的安慰, 陳皎怔怔片刻, 隨後垂下眼, 一瞬間有些鼻酸。
陳皎想過太子殿下應當不會怪罪她,卻沒想過對方在得知這些可笑的賞賜後,反而會主動安慰她,讓她私庫中取物作為彌補。
今日她在宮中看似遊刃有餘,實則每一步都小心至極,行錯踏錯一步便是深淵。後來她被皇帝奚落嘲諷,也能無奈氣憤。
直到此刻被太子安撫,陳皎才仿佛找到一種有人做主的委屈情緒。
在遇見太子殿下之前,陳皎對愛情從不抱有期望。她悲觀地認為愛是一時衝動,悸動是一種轉瞬即逝的情緒,就好像一根羽毛,輕飄飄到不值一提。
但太子的愛,是溫柔是包容,是信任和體貼。
跟太子在一起後,陳皎總能感覺到那種毫無保留的偏愛,讓她明確知道自己在被愛。
以至於即使悲觀如陳皎。偶爾也會忍不住幻想兩人的未來。
陳皎從前一直想著,兩人分開也沒有關係,但現在她忽然意識到,她日後再也不會遇見太子殿下這樣的人了。
並不是指殿下的身份地位和相貌,而是那種給予她的,沒有猜忌懷疑,不參雜任何利益的情感。
陳皎悶悶地說:「太子殿下,我還以為你會生氣。」
為什麼太子殿下不生自己的氣呢?
他對她這樣體貼這樣好,以後如果他們沒有走到最後,她恐怕會非常想念他的。
這樣並不好,陳皎不喜歡這樣。
謝仙卿看著她,笑了一下:「孤為什麼要生你的氣?」
陳皎抿唇鼓著臉,太子殿下不知道陳皎為什麼忽然生氣了,忍不住伸手戳了戳對方的臉,引來對方憤怒一瞥。
可惡,沒見她正在傷感嗎!
謝仙卿目光好笑,語氣打趣說:「陳世子高風亮節光明磊落學富五車,孤怎敢生你的氣?」
陳皎此人時不時冒出些驚人之語,偶爾還喜歡自誇。太子說的這些詞,都是陳皎當年對外誇讚自己的原話。
有些話自己說覺得沒什麼,但讓其他人複述一遍,便會覺得莫名尷尬。
被太子殿下誇讚一遍,陳皎頓時沒什麼悲秋傷月的傷感情緒了,尷尬的想要找個地縫鑽進去。
她搓搓手,努力鎮定地說:「雖然我也認同太子殿下的看法,不過做人謙虛比較重要,所以低調低調,這些話可別告訴其他人了。」
謝仙卿沒忍住,大笑起來。
見陳皎臉紅,謝仙卿氣定神閒,含笑道:「陳世子當初做斷袖時,倒是比如今自信。」那時的陳皎,說過的不能被外人所知的話可不止這幾個詞。
被太子殿下提醒,陳皎也想到當初自己大言不慚,說自己時而短小時而很行的話,頓時更尷尬了。
她惡向膽邊生,當即決定也要拉對方下水。
她想到當初那個誤會,故意說:「我當時又沒有想和殿下有君臣之外的關係,誰知道後面莫名其妙被暗戀殿下,成了斷袖。」
這件事涉及到兩人在一起時的因果真相,陳皎此前極少提及。
她說完後,還特意注意了謝仙卿,只見對方神情淡淡,並不吃驚。
陳皎眨了眨眼:「殿下你知道?!」
自從自己背了暗戀的鍋後,她一直以為到現在,太子殿下都覺得自己暗戀他呢。
謝仙卿笑了一下:「開始是誤會,後來便知是孤自作多情。」
和陳皎相處久了,謝仙卿便發現對方少年心性,其他事情上老練,感情上卻很懵懂。
那個荷包只能說是陰差陽錯。不過這本就是謝仙卿所求,他向來以達成目的為主,自然也不會計較誰先動心這種無聊事。
相比於謝仙卿,陳皎卻很在意當初自己莫名其妙背了一口暗戀的黑鍋。說開了之後,她心中都鬆快不少。
到現在陳皎還很委屈,自己不過當小弟殷勤了些,拍的馬屁肉麻了些,結果就被太傅他們當作暗戀太子殿下的斷袖……
然後她就莫名其妙成了斷袖了,才有了後面的兵荒馬亂。
想到這,陳皎愣住了。
靠,這群人當初不會是嫉妒自己當小弟比較成功,所以故意給她找麻煩吧!
她越想越覺得有可能,當即內心燃起了一種鬥志,決心要和太子殿下天下第一好,然後好好干!
本宮不死,你們永遠當不上第一小弟!
陳皎鬥志昂揚,謝仙卿卻摸了摸她的小腦袋,忽然說道:「陳世子好似還欠我一封情書?」
陳皎愣住了。
太子殿下提點道:「上次陳世子放話,言若你此次考核超過王時景,便贈孤一封情書。」
陳皎茫然蹙眉:「我說過嗎?」
謝仙卿根本不跟她糾纏,眉眼含笑道:「記得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