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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陛下走後,老夫人才敢說真心話。
她皺眉抱怨道:「我們又不是外人,懷孕這麼大的事,怎連我們也瞞著?」
怡和郡主略有些不滿:「我說皎兒怎麼這麼不懂事,原來是陛下的主意。」
陳皎認真點頭,嘆息道:「唉他就是太小心了。」
到底是天子,又在皇宮內,以防隔牆有耳,幾人說過這兩句便揭過此事。
老夫人問過陳皎近況後,方勸道:「既然有孕了,便安心養胎,別再宮內宮外四處跑。」
從前陳皎是宮內宮外到處跑,每周有兩三日都是歇在永安侯府。但如今情況不同,宮外人多眼雜,萬一有人算計,或是有意外發生便晚了。
本以為陳皎會反駁或是不在意,怡和郡主急得要命,都做好準備勸說對方了。
誰料陳皎卻輕描淡寫道:「等忙過這次會試吧。」
最近陳皎實在是太忙了,也不知是不是自己心理作用,她感覺最近肚子隱隱有些不舒服。
陳皎本來嫌藥苦總是不想喝,最近被嚇得連喝兩碗安胎藥。
她不敢告訴謝仙卿,否則對方絕對會下旨讓她直接停了手中的事。
但過兩天便是會試,陳皎為此籌備許久,如今讓她在這個關鍵時刻放手,將自己的功勞拱手送人,她實在很不甘心。
所以她決定再撐兩天。
陳皎也不是不懂事的人,她心中做好計劃,等會試之後便不再過問其他事情,每日除了上朝便專心靜養身體。
次日,會試。
陳皎自認是考官,所以到的比較早。但她到的時候,外面已經圍著一堆學子了。
考場書院大門還未打開,眾多學子手持書卷,神情焦灼,正爭分奪秒地背書看文章複習。
陳皎也熟練地找了個地方蹲著,還在路邊攤上買了個饅頭,一邊圍觀大家背書一邊啃饅頭。
考場陸陸續續有人趕來,其中還有不少馬車親自相送。
過了一會兒,陳皎看到一輛眼熟的馬車在書院不遠處停下。
下一秒,王時景便從馬車上跳下來。他身穿藍色錦袍,少年公子意氣風發。
王時景去年參加鄉試,榜上排名前列,今年當然要參加會試。
陳皎早就知道王時景要參加此次會試了,對此也不意外。
她露出笑,當即朝對方揮揮手。王時景見到她,眼睛亮了起來,大步朝她走了過來,然後在她身旁的角落跟著蹲下。
陳皎熟練地掰了一半饅頭,遞給對方:「喏,饅頭分你一半。以後別總說我吃肉你刷碗了。」
王時景接過饅頭,笑了:「陳兄佩服佩服,我爹說這次是你監考,我還不信。」
誰能信呢,當初那個和他一起在國子監考倒數第二的好兄弟,居然搖身一變成了他的主考官。
陳皎冷笑,裝模作樣地拍了拍自己頭上的帽子,沒拍到。她才想起來自己為了低調,現在還沒戴官帽和換朝服。
但這點小失誤不影響她裝逼,陳皎故作傲慢道:「呵,我可是從三品大臣。」
右相府的人做官不少,比陳皎官大的不少。比如王時景的祖父是右相,正二品,王時景的爹王尚書也是正三品,陳皎一個區區從三品,還遠著呢。
但王時景很給面子,當即拱手道:「陳兄厲害厲害,小弟早知你必定前程似錦,大有可為。」
陳皎咬了一口饅頭,笑容得意:「好說好說,大家都是好兄弟嘛。」
王時景便故意打趣道:「早知陳兄前途無量,果然這次我們在考場相逢。若是考試中途我有不對之處,陳兄記得給我提醒一二。」
陳皎用一種一言難盡的眼神看著他。
王時景以為她信了,頓時笑了,說:「你還真信啊?唬你玩呢。」
他撕了塊饅頭丟嘴裡,清澈的眼睛看向頭頂的天空,神情認真道:「你不用幫我,我自己便行。」
他立志做行走江湖除暴安良的大俠,怎可能做這種事。
陳皎用看傻子的眼神盯著他,無語道:「廢話,我當然知道你說著玩呢。」
她當然知道王時景不是那種人。
換句話說,作為皇帝的表弟,右相的孫子,王時景前程坦蕩,條條大路通羅馬。
如果王時景真想作弊,他甚至有無數種辦法走捷徑,即便是得知會試考題都不是難事,哪還用陳皎給他打掩護。
陳皎一言難盡,說:「我這麼無語是因為你高看我了。我自己都看不懂那些題,更看不懂你寫對沒有。」
還給他打掩護,王時景真是高看她了。
聽到這話,王時景也沉默了。
然後他不得不承認,陳皎說的有道理,指望她是沒用的。
如果兩人都是以考生的身份出現在這個考場,陳皎說不定還要抄他的。
兩人閒聊了一會兒,周圍此起彼伏響起緊張的讀書聲。陳皎終於想起正事,問道:「你不再看看書啊?」
王時景眼神淡淡掃過其他人,隨意道:「該看的都看過了,再看也無用。」
陳皎拍拍他肩膀,說:「放心考大膽考,落榜了也別擔心,大不了再過兩年來做武狀元。」
王時景要笑不笑,看上去很想毆打朝廷命官:「謝謝你啊。」
時間一點點過去,書院門終於打開,考生們依次進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