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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為此悸動的他,成了一個笑話。
有東西被丟到桌上,傳出一道輕響。似是荷包,又隱約是一顆真心,都一同砸在了地上。
第32章 [修]
張公公親眼看見太子曾經珍視的荷包被輕飄飄丟擲, 低著頭全然不敢說話,只恨不得能隱身假裝自己不存在。
張公公的心思無人知曉,謝仙卿也並未注意到他。
他站在桌前,目光落在荷包上, 想的卻是陳皎。
前幾日都還好好的, 忽然便如此了……是誰說了閒話, 還是她喜歡了別的人?
陳皎年紀小, 少年心性, 三分熱度移情別戀似乎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想到這,謝仙卿眼眸沉沉。
謝仙卿聰慧至極, 早在陳皎那日隱晦提到表妹二字時,謝仙卿便懂了對方的言下之意。
那一瞬間,謝仙卿很難說清自己是何種心情。惱怒、荒謬, 不敢置信, 還有一種極其隱秘的藏在心底的塵埃落定感。
早在謝仙卿得知陳皎「心意」那刻起, 他心中便有一種不能為外人道之的擔憂。
和所有處於感情中的局中人相同,謝仙卿也會懷疑戀人的情感, 也會擔憂等自己深陷其中後, 對方抽身走人。
到那時他要如何自處?
陳皎年紀小心性不定, 為人懶散。和深思熟慮的自己不同, 對方現在的言行或許只是出於一種類似有趣的想法, 實際還未做好承擔責任的準備。
所以過去月余,謝仙卿雖和陳皎言辭親近,卻未曾與對方直言相待。其中不乏有朝堂局勢動盪的緣故,更多的卻是因為這個困擾他的不確定。
在謝仙卿循規蹈矩的人生中, 承認自己喜歡一個男子已需要極大的勇氣。他還沒想好是否要放手一試, 斬斷自己的退路。
誰曾想他還未徹底下定決心, 陳皎居然率先退卻,徒留他一人深陷。
預想中最壞的情形發生,謝仙卿卻反而很快冷靜下來。
雖然此前做過多種猜測和應對方法,當事情真的發生那一刻,謝仙卿率先想到的卻是——他是絕不會讓陳皎這麼輕易離開。
從來沒有人能在愚弄他後,還能安然抽身而退。無論是朝堂還是感情,沒有人。
……
另一頭,國子監。
陳皎不知道自己已經翻車了,她還留在國子監裝鴕鳥。
殊不知她毫不遮掩的逃避態度已經徹底惹惱了太子殿下,逼得本來舉棋不定的對方做出了決斷。
雖然陳皎勵志要重新做人,可眾所周知,逃避解決不了問題。
就算她現在前所未有的強烈熱愛學習,她也不能忽略自己身上其實已經背負著打工人的身份,尤其是她這次小測又考了倒數第二後。
算了,科舉讀書看來沒希望了,還是回去老老實實打工吧。
作為打工人,陳皎幾天不去太子府還能勉強說得過去,若是時間再長些,恐怕太子黨們都要以為她叛變了。
又拖了一天,等國子監下堂後,陳皎戀戀不捨地收拾完課本,這才硬著頭皮去了太子府。
萬一她運氣好,太子得知她性取向和他不同後回心轉意,放棄拉她當斷袖的想法了呢。
陳皎努力保持樂觀。內侍通報後,在張公公奇怪的眼神中,她心情忐忑地走進太子書房。
太子殿下神情果然算不上好,正在批改公文。
聽見陳皎的腳步聲後,他安然執筆,並未抬頭,嗓音淡淡:「數日未見,陳世子忙於學業,今日終於捨得來太子府了?」
來太子府前陳皎便做好打算,自己想要繼續在太子身邊做事,就得今天趁機會把這件事糊弄過去。
剛好殿下責問,陳皎便也表情誇張道:「殿下這可真是錯怪我了!此次國子監臨近考核,大家如今都知道微臣是殿下的人。微臣當然不能再像以前那般放任自流。」
許久未見,她決定先拍個馬屁拉近君臣關係再說。
雖然她之前已經發誓不走歪路要做個本分人,但也沒人規定安分的臣子就不能拍上司馬屁啊。她只要記住教訓,特意避開那些可能會令「斷袖」誤會的話就沒問題了。
陳皎雙手握拳,神情誠懇:「為了不給殿下丟臉,此次臣決心拼盡全力,專心複習,這才耽誤了些時日。」她插科打諢,努力想把數日前的事情糊弄過去。
謝仙卿睨了她一眼:「你專心複習,然後考了名次最末?」
陳皎沉默半響,說:「……我努力了。」她因為太子的事情每天做噩夢嚇得睡不著,就這樣還能穩定發揮,很不容易的好吧!
謝仙卿終於笑了:「罷了,你總有自己的道理。」
他擱下筆,身旁的張公公立刻恭敬起身,遞上早已備好的溫水和白巾,侍候殿下淨手。
謝仙卿用綢巾擦拭指尖,姿態優雅,漫不經心地對張公公道:「你瞧,孤是拿陳世子沒一點辦法。」
太子嗓音含笑,語氣調侃。張公公笑著應道:「陳世子忠君愛國,受殿下信重也是情理之中,想來陳世子也感激不已。」
張公公陪伴太子多年,一聽殿下這幾句話,便知道對方心情不錯,想來這遮遮掩掩躲了數日的陳世子,恐怕今日是逃不出殿下的手掌心了。
陳皎在一旁覺得不對勁,卻又聽不出其中深意,只好下意識道:「是啊,能得殿下信重,臣都銘記於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