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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一直在明面上作死的自己不同,裴照安是貴族集團的幕後話事人,專門負責一些上不了台面的黑色交易。
裴照安的身上沒有任何爵位,甚至很少有人知道他的存在。
但實際上正是他不斷為皇帝提供藥物,使對方變成現在的樣子。
裴照安培養傀儡,是為方便世家擴展權力,沒想卻讓半路殺出的陸雲挽打亂了計劃……
他與原主明面上就常常互相陰陽怪氣,背地裡更是恨不得斗個你死我活。
裴照安搖了搖手中的酒杯,突然將視線落在了站在陸雲挽斜後方的少年身上,他用頗為耐人尋味的語氣說:「九皇子的確漂亮,怪得不攝政王大人喜歡。」
「不過我有些好奇,攝政王大人與皇子殿下在一起時,是誰在……」來自裴照安的曖昧目光,不斷在兩人身上徘徊。
陸雲挽:??
不愧是人魚中崇尚欲望派的代表,裴照安大老遠把自己這個政敵叫來,第一句話居然是問這個?
你怎麼比我還變態啊!
陸雲挽的餘光看到,楚玄舟咬著唇緩緩低下了頭,他目光隱忍、不安又有幾分難言的羞澀。
見狀陸雲挽當即起身,擋在了主角面前。
纖長的手指從手杖頂端的花蕊上碾過,攝政王似笑非笑的看向裴照安:「裴先生好奇這個,難道……也想和我試試?」
開玩笑,自己才是本書頭號變態!
墨綠色的眼眸突然望向陸雲挽,裴照安罕見的斂起笑意。
他一步步走來,停在了陸雲挽的身旁緩緩俯身說:「如果攝政王大人願意的話,不勝榮幸。」
……
陸雲挽手指一頓,然後笑著搖頭:「裴先生邀請我來這裡,真的只是為了這種無聊的小事嗎?」
對面的人終於移開目光,再一次笑了起來。
裴照安輕輕地旋了旋食指上的戒指,他說:「這倒的確不是,我只是非常好奇一件事。」
「什麼?」
「攝政王大人不是早就查出這場宴會並不簡單了麼,為什麼還會毫無防備的到首都星來?」裴照安重新端起酒杯,一臉探究的看向陸雲挽。
哈?陸雲挽愣住了……
我什麼時候查出這場宴會不簡單了?
等一等!
陸雲挽突然想起一件事——
上一周自己的手下的確查到,有大量米麗烏亞流向首都星!
那個時候並不知道這意味著什麼的他沒有多想……只是簡單的處理了一下。
但要是換做原主,他一定能夠將這兩件事聯繫起來,而不是像自己一樣事到臨頭才意識到不對勁。
身為政敵的裴照安無比關注自己的一舉一動,他注意到了這件事,並起了疑心。
裴照安隨手給陸雲挽也倒了一杯酒:「這是陛下給攝政王大人開的小玩笑,我以為您知道,所以並沒有提醒,沒有想到您竟然……」
這哪裡是玩笑?
這是明明是皇帝想藉此機會除掉自己!
帝國的傀儡皇帝能力不足且毫無實權,他只能用剛剛的昏招。
如果承認自己之前真的毫無準備,差點中了招的話,一定會引起裴照安的懷疑……
攝政王的威名毀於一旦不說,屆時自己也會陷入無比危險的境地。
陸雲挽握緊了手杖。
所以……要怎麼做才好?
會客廳內,裴照安與楚玄舟一起將視線落在了陸雲挽的身上。
他們都在等待攝政王的答案。
陸雲挽緊張到幾乎無法呼吸,像是即將溺死在深海之中。
直到幾秒後——
陸雲挽笑著坐回了沙發上,他一邊撫弄手杖,一邊笑著抬眸朝裴照安看了過去。
「裴先生,您不覺得這很好玩嗎?」
「好玩?」
「很多年前,我曾參與調查過一樁有關米麗烏亞的案件,從那個時候起我就無比好奇……」陸雲挽的表情忽然冷了起來,眼眸中的情緒也消失的乾乾淨淨,「好奇人魚集體陷入洄游期,該有多麼的壯觀。」
陸雲挽是故意的。
他故意沒有破壞皇帝的計劃。
故意留在大廳中直至米麗烏亞的藥效消失。
裴照安也愣了一瞬:「可……萬一有人魚傷到你?如果我沒記錯,攝政王大人不是一向惜命嗎。」
他一邊下意識反駁,一邊又覺得這的確是陸雲挽這個瘋子能做出來的事。
「是有些期待。」攝政王笑了起來。
「裴先生,您知道的,」陸雲挽眯眼看向窗外,他的目光中滿是懷念,「我從十幾歲起,就駕駛機甲在未開發的荒蠻星際航行。近十萬千米每秒的速度,稍不留神就會與天體相撞……瞬間粉身碎骨。」
陸雲挽是全星際唯一一個精神力達到一百的人,只有他一個人能做到以如此快的速度駕駛機甲。
「那種命懸一線的感覺,您嘗試過嗎?」
裴照安蹙眉沒有說話。
「瀕死的瞬間,您會比任何時候都更加清晰地意識到自己還活著,」陸雲挽的眼眸突然亮了起來,語速也變得愈發快,「而與天體擦肩而過的那一刻,則是像重生一樣美好。」
極致的恐懼與欣喜交織在一起。
這是一種常人永遠也無法體會到的情緒,陸雲挽深深地為它著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