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艙門剛一敞開,陸雲挽就迫不及待地走了出去。
他看到,不遠處的天邊懸著一座華麗的空中花園。
這棟復古樣式的建築懸在百米高空,它被植物覆滿,且不斷有溪瀑自花園裡墜下。
——終於有機會到處看看了!!
自己真是沒有選錯地方啊。
在感嘆置於,陸雲挽忍不住吐槽了一下自己可真是個土包子,接著又迅速找補:這都怪「攝政王」不能隨意出門,自己才會如此沒有見識。
面貌清秀的少年低頭輕咳了一下,接著他火速調整表情,朝不遠處的空中花園而去。
但是陸雲挽還沒走兩步,便忽然有人在背後重重地拍了他一下,同時壓低了聲音問:「喂,你怎麼穿成這樣?」
陸雲挽:!!
當了這麼久的攝政王,陸雲挽假裝淡定的能力還是有的。
「這件衣服不對嗎?」
陸雲挽轉身看到,一個穿著黑色短風衣的少年正滿臉不可思議地望向自己:「你沒看光腦嗎?」
他眉飛入鬢,氣質張揚,此時正皺眉看向自己。
完了,難道自己在營養艙時星際又發生了什麼大事?
陸雲挽抿了抿唇,他輕輕咳了兩聲,並半真半假地說:「呃……我前幾天出了意外,一直在營養艙治療。」
不得不說,雖然不再是攝政王了,但是陸雲挽的演技毫無下降。
「怪不得。」那少年「嘖」了一下。
陸雲挽的臉色蒼白,時不時還會輕咳一聲,這的確像大病初癒的樣子。
他忽然糾結了起來,接著也不知道是看到什麼了,突然將風衣脫了下來披在了陸雲挽的肩上。
「不用——」陸雲挽被對方的動作嚇了一跳,但正準備推拒就看到了身邊人嚴肅的目光。
少年壓低了聲音用手指了指天空說:「那位的命令,全帝國服國喪,這一周只能穿黑色的衣服。」
正說著,兩人便走到了空中花園下的廣場上。
這個時候陸雲挽才注意到,那個少年說得沒有錯……自己能看到的每一個人全都穿著黑衣。
身著皇室軍團的士兵守在廣場的角落,他們沉默地注視著這裡的每一個人。
一個可怕又詭異的念頭出現在了他心中。
「國喪?不會是指陸雲挽吧?」
死遁前楚玄舟一遍遍在自己耳邊重複的話在一次冒了出來。
沒有了生命危機後,陸雲挽後知後覺地深刻意識到自己似乎惹出了什麼大事來……
想到這裡,陸雲挽的手心當即生出一層薄薄的冷汗。
……臥槽,主角怎麼比書里還要變態?
現在距離攝政王死亡不過短短几天時間,可是整個帝國已經在楚玄舟的統治下進入完全高壓狀態。
《人魚帝國》里的楚玄舟獨攬大權,每一則法律條目,每一名官員任免,每一顆星球的行政要聞他都要一一過目。
但是一心權力的他,並沒有管眼下這些小事的興趣。
當初陸雲挽挑中洛厄爾星圖的就是它遠離帝國權力中心,當了一年多攝政王之後,現在的他已經完完全全不想與那裡的一切產生關聯了。
可是陸雲挽沒有想到,楚玄舟權力的觸手伸得竟然比原著里還要長。
就連洛厄爾星也加入了這場宏大的葬禮。
楚玄舟瘋了嗎?
他明明剛才繼位,帝國的大部分民眾還沒有打心底里承認他的統治,他怎麼就敢這麼做?
這一次沒等身邊的人回答這個問題,陸雲挽就找到了答案。
原本空曠的廣場上忽然生出了一幅巨型全息投影。
熟悉而又陌生的滄芮星再次出現在了陸雲挽的面前。
一身黑衣的陸斯容手執蒼蘭出現在了畫面的另一端。
他紅著眼睛,一步步向已成廢墟的曠野而去。
儘管已經有了足夠的心理準備,但陸雲挽的心還是重重一墜。
……這場規模宏大的國喪果然是自己的。
他沒有想到,有生之年竟然能目睹自己的盛大葬禮。
——
此時,滄芮星。
攝政王的臥室並沒有因它主人的離開而被永久封存。
甚至於原本整齊又乾淨的房間,不知道怎麼回事竟然像剛才經歷了一場戰爭般混亂。
柜子里屬於的陸雲挽的衣物被人取了出來亂七八糟,堆滿了一床,黑乎乎的一片看上去非常壓抑。
楚玄舟輕輕地推開房間的大門走了進來。
自從曠野被毀後,楚玄舟還沒有安穩地睡過一個小時。
哪怕是身體素質極強的人魚,他的臉上也終於露出了疲憊之態。
「雲挽……我回來了。」楚玄舟輕輕地叫著那個熟悉的名字。
房間裡一片死寂,他並沒有收到回復。
但楚玄舟並不在意。
他的手裡還握著曾經屬於陸雲挽的手杖,輕輕撫摸手杖幾下後,楚玄舟緩步走到了床邊,接著重重地躺入了那一堆衣物里。
屬於陸雲挽的淡香在剎那間將楚玄舟緊緊包裹。
少年鬆開了手杖,將自己埋進了衣堆里,努力深嗅希望從這裡尋找到陸雲挽存在過的痕跡。
「雲挽我今天殺了狄琿軍團的那個領頭的人,是用精神力直接絞殺的,」楚玄舟用溫柔又滿是愛意的語調輕聲呢喃著,「他死得很難看,嘴裡……」嘴裡都是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