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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攝政王!」看到陸雲挽似乎想要結束髮布會,台下的艾忒溫終於忍不住出聲提醒道,「您可以再聊一下星網上的話題嗎?」
說話間雙手也因為緊張而攥握成拳。
陸雲挽停下了腳步。
他垂眸看了一眼罌粟手杖,接著笑著點頭說:「星網上的話題,以及滄芮星附近航路上的紅光我都注意到了。」
沒想到陸雲挽會在新聞發布會上聊到這件事,剛才還焦躁不安的人群忽然靜了下來。
遍布星際角角落落的觀眾一起屏住呼吸,等待著陸雲挽的答覆。
但沒想到,攝政王最終還是沒有按照常理出牌。
陸雲挽的眼神淡漠,他唇角含笑,似乎完全不在意這幾天發生的事情。
「《赫明協定》的確是我簽的,」陸雲挽並沒有照顧眾人的情緒,反倒直白並且有些疑惑地說,「這一點我從來沒有過隱瞞,當年星網也實時報導過。並且我記得協定生效的那天,全帝國居民的光腦上都收到了通知。」
陸雲挽說得沒有錯,當初根本沒有人想過要隱瞞這件事,甚至於《赫明協定》的簽約儀式非常盛大。
但現在可沒有人會在意這個。
他們只想知道陸雲挽究竟要怎麼解決這件事。
可是一向擅長揣度人心的攝政王卻像是不知道這些似的說,「當時星網上沒有任何輿論,大家也不曾像現在這樣激動,」講到這裡,攝政王忽然輕輕地眨了眨眼,並再度火上澆油,「老實說,我很失望。」他面對著全星際笑著說道。
陸雲挽的這番話,完完全全是目空一切的反派發言!
站在下方的艾忒溫瞬間瞪大了眼睛,置信地看向了陸雲挽。
攝政王大人他瘋了嗎!!
陸雲挽的話完全是在挑釁這群人類。
陸雲挽表面看著平靜,但實際上熟悉他的人都能發現藏在眼底的那份瘋狂。
果不其然,陸雲挽的話就像是倒入滾燙油鍋的冷水,瞬間讓這一切都爆炸了。
陸雲挽的視線直直地落向懸浮攝影儀。
他非常清楚自己在說什麼,更明白這番話究竟會造成多大的影響。
但是陸雲挽一點也不害怕,反而覺得痛快無比。
他借著將要死遁的好機會,替原主說出了這番話。
在陸雲挽看來,人類明明應該更早就反抗的,可是他們偏偏等到了這個時候才像是剛剛知道自己經歷了什麼似的開始憤怒。
他的心臟瘋狂跳動著,血管里流動的液體都如沸騰一般滾燙。
艾忒溫發現陸雲挽的表情不對後,立刻上前打算通過光腦關閉直播,但沒想陸雲挽一眼就看出了他的打算。
冷冷的視線投了過來,自精神核上傳來的細弱刺痛感剎那間就打斷了艾忒溫的動作。
艾忒溫沒有想到,陸雲挽竟然用精神力攻擊自己!
陸雲挽再度挑釁般看向懸浮攝影儀,並用和銳利目光完全不匹配的溫柔語氣說:「希望大家能記住今天的憤怒,不要讓它變成笑話。」
說完,他輕輕地朝著懸浮攝影儀眨了眨眼,而懸浮攝影儀也在這個時候結束了拍攝。
刺痛感隨之消失,艾忒溫一步步走到了陸雲挽的身邊。
「攝政王大人,我不明白……」
無論是成為少將之前的那個人類之光,還是後來的攝政王。
陸雲挽都是艾忒溫心中不滅的信仰,可是現在他的信仰卻甘願親手毀了自己。
陸雲挽緩步走下了高台,突然忍不住撕心裂肺地咳了起來。
劇烈的咳嗽聲打斷了艾忒溫想說的話,金髮少年低頭看到,陸雲挽的手虛握成拳抵在唇邊。
下一秒白色的手套竟然被猩紅的鮮血打濕一片。
大廳內一片寂靜,遠處衍微軍團的士兵也緊緊地盯著這裡半點聲音都不敢發出。
直到差不多一分鐘後,陸雲挽終於停了下來。
他緩緩放下手,越過艾忒溫向前走去。
在擦肩而過的那一瞬間,陸雲挽忽然輕輕用只有自己和艾忒溫能夠聽到的聲音說:「人類可以溫柔,但是不要馴服。」
語畢,還不等艾忒溫明白他話里的意思,陸雲挽便隨手鬆了松領帶,像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一樣離開了大廳。
他仰頭朝天空看去——人造的強光徹底掩蓋了恆星的光芒,滄芮星之上,無數示威的星艦聚集在一起,匯成了一條猩紅色的銀河。
正如他的歸途。
「走吧,」陸雲挽輕聲對自己說,「該去首都星了。」
黑色的星艦飛離滄芮星。
在離開大氣層的那一瞬,陸雲挽忍不住回頭向它看去。
這是陸雲挽第一次,或許也是最後一次認真地觀察滄芮這顆屬於他的星球。
平心而論,滄芮西面積不大,它遠離所在星系恆星,所以氣候陰濕寒冷。
它所在位置更是有些偏僻,無論是離帝國核心政治區,還是經濟中心都有一段談不上不近的距離。
所以儘管它空氣與植被質量都非常高,但一直都沒能找到自己的主人。
直到那年,升任少將的原主用自己所有積蓄買下了這顆星球,希望將家人接到這裡與他一起居住。
但沒想就在來滄芮星的路上,一場意外打亂了陸雲挽的所有計劃。
滄芮星的另外幾個主人,甚至連看都沒能看這裡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