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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氣息陰冷,緊繃著臉,仿若從地獄裡爬出來的羅剎。
門童如往常一樣遞來茶水,他接過微微抿一口,深吸一口氣,目光變為殘忍而冷酷,猝然把手裡的茶杯摔得粉碎!
恐懼沒來及爬上臉龐,門童早被他狠踹了一腳,重重砸在牆上,滾落至地板,痛得死去活來。
罪魁禍首發出癲狂地笑聲,笑了一會兒,又五官扭曲,氣急敗壞地將大殿裡的東西通通砸爛,像是發泄心中的不滿。
「那個廢物怎麼能跟我比!明明我才是最有資格當掌門的人,掌門是我的!!」
經過這一番折騰,他髮絲散亂,呼吸急促且沉重,撲過去揪起門童的衣襟,將他拎到半空,陰著臉道:「來,你說說,徐清翊那個廢物哪點比得上我?」
門童嘴裡的血順著下巴一滴一滴落下來,流在他手上和衣上,他非但不嫌棄,還頗為詭異地齜了牙,像黑暗中的毒蛇一樣,露出狠毒,怨恨,暴惡的光,「修到元嬰期又有什麼用,再怎麼努力天賦都不如我,終歸是要被我踩到腳底的。」
他毫不留情地甩開手裡的人,赤煊金光劍現形,劍身自烈火中顯出,玄黑與赤金相纏,合成了張牙舞爪的龍影。
「只要我把他殺了,師尊就能看到我的實力,那這掌門之位肯定是我的了,我才是師尊門下最出色的弟子!」
青年喃喃自語,抓起劍帶著滿腔的殺機與恨意,瘋瘋癲癲地往外走去。
蘇紈站在原地,習慣性地半眯著眼,忽是扯唇笑一聲:「什麼玩意兒?」
要是他沒猜錯,這些東西看來是原主的部分記憶,所以原主是個沉迷掌門之位,不能自拔的神經病?
奇了怪了,當掌門到底有什麼好的?是能讓修為提升個幾倍,還是有什麼稀罕的法器?不然像徐清翊那樣為了門派里的二愣子捨身忘死,整天處理一堆鬧心事,不得虧死了。
這般對比,他在現世的生活可比那只會搶掌門的原主刺激多了,光是飆車就差點把自己弄殘,每天跟一群狐朋狗友開完酒局爛醉著爬回家,被他家老爺子抓到後一頓好揍,棍棒都折斷了好幾根。
他想起自家老爺子氣得臉色發黑,脖子上的筋脈都抖抖立起來的模樣,忍不住笑出了聲:現在好了,他消失的這些天,這老頭子大概樂壞了,肯定直接在荒郊野嶺找塊地給他把碑都立好了,順帶贈一句,不肖子孫蘇紈之墓。
然後再找幾個風水先生,用符紙把他鎮住,好讓他下輩子別再投胎到自己家了。
所以啊,他一定,要活著回去。
第13章 堂審(捉蟲)
慎思堂建在堂庭峰北側,由長老雲行憂打理,因平日犯錯的弟子較少,此地一向比別處要安靜許多。
今日難得堂內熱鬧,西北處坐滿了長老,東南邊則是李息垣與莫秋折兩位殿主,身為掌門的徐清翊於正東肅然危坐,身側還站了慎思堂長老雲行憂。
蘇紈負手,身如直木,傲然立在堂下,沒有半分戴罪之身的模樣,坦蕩的跟來這處搞巡查似的,反而顯得長老們的嚴謹在此刻像極了局促不安。
好不容易讓這小子來一回慎思堂,結果氣勢完全被他壓住了。
雲行憂神色不自然地咳了聲,宣讀今日行審議題:「半月前赭玄道君因走火入魔,大肆燒毀山靈,致使浮玉山南面焦土遍布,至今寸草不生,邀諸位前來,便是相商此事該如何處理?」
長老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人率先出聲:「既有過失,就該受罰!」
蘇紈循聲望去,外門執事長老孟齊君脖子以下纏著繃帶,僅剩個腦袋還能轉動,他記得那時人猿差點給他捏到全身骨頭粉碎,所以這人是傷都還沒好全,就要迫不及待的來制裁他了?
孟齊君本要繼續說下去,跟他對上眼後,氣勢突然弱了下來:「要不就……罰抄清心咒十遍罷。」
「孟長老,您在說笑嗎?」
嘲諷的笑意傳開,莫秋折眼波一轉,「您莫是忘了,前些日子我不過捅他一劍,賀長老得知後暴跳如雷,讓我在慎思堂活生生挨了七七四十九鞭子呢!」
「你犯同門相殘之罪,本就該受鞭刑,有什麼不服氣的!」賀景一吹鬍子,瞪起眼睛。
莫秋折不在意的笑笑,好像對這番偏袒習以為常,陰陽怪氣道:「賀長老教訓的是,我等朽木難雕,皮糙肉厚,不如赭玄道君金貴,挨個鞭子還是受得住的。」
「你!」賀景被氣得夠嗆。
不是議他走火入魔的事嗎?怎麼他們倆先爭起來了?
蘇紈斜著眼睛瞟向莫秋折,自從上次這人刺他一劍,失魂落魄地走了之後,這還是他第一次見他。
他好像變了不少,雖說對他的厭惡之意不減,但總歸是沒像以前那樣看到他就喊打喊殺了。
難怪徐清翊說同門禁止相鬥,這一頓鞭子下去,把這瘋狗都給打服了不少。
「咳!」雲行憂再度咳了聲,把跑偏的堂審給拽回來,「山林盡毀,道門生氣俱滅,不知何時才能恢復如初?」
賀景正在氣頭上,這會兒來了精神:「走火入魔並非是赭玄本意,門內弟子亦只是受了輕傷,現在不還在郇陽殿活蹦亂跳的嗎!」
孟齊君看他這副護犢子的模樣,忍不住跟他對著幹:「賀景老兒!照你所言,赭玄不也犯了同門相殘之罪,那七七四十九鞭他定是要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