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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華道里還有這麼清麗的丫頭?
他情不自禁地多打量了幾眼人堆里的少女。
與旁人不同,她半分不怕他,身形挺立,雙手交疊,落落大方地行了鞠禮:「弟子嫦姝見過五師叔!」
嫦姝?這名字聽著耳熟,腦里自動浮現出有關她的記憶。
嫦姝為土木雙靈根,乃是徐清翊的第十個徒弟,亦是他的關門弟子,同時,這丫頭還是書里主角在百道比武大會上一見鍾情的白月光。
說起來,主角和白月光這段感情最為讀者遺憾,兩人本琴瑟和鳴,鶼鰈情深,豈料主角被人陷害後成為魔修,白月光的師尊棒打鴛鴦,之後佳人身死魂消,主角心冷黑化,這段感情也就此落幕。
沒錯了,那個棒打鴛鴦的師尊就是他的好師兄徐清翊。
俗話說寧拆十座廟,不毀一樁婚。徐清翊就是太過於出塵脫俗,站在高聳入雲的山巔之上,哪裡懂得凡人之間的情愛悲苦。
蘇紈訕笑一聲,這主角的感情線他就不摻和了,畢竟他連主角叫什麼名字都不知道。
是的,他根本不知道主角姓誰名誰,甚至沒有完整地看過《仙途》這本書。
目前自己所掌握的信息,一是整本書的大致劇情發展路線,也叫作簡綱,二是書里關於赭玄道君部分的內容,其他的一概不知。
據系統解釋,此番設定是為防止配角干擾主角的進程與行動,造成原本的劇情線混亂,所以主角姓名暫時不予透漏,直至時機成熟。
「五師叔,那紙鳶是弟子因一時貪玩放的,未想驚擾了師叔,望師叔見諒!」
少女立於牆下合掌叩首,規規矩矩的行了跪禮。
牆下幾個弟子面色為難的互看一眼,身體不由地因恐懼而微顫,一併叩首道:「是弟子貪玩!望殿主責罰!」
徐清翊的倒霉徒弟貪不貪玩,跟他有什麼關係?一隻紙鳶而已,大驚小怪的。
「我不生氣,拿去。」
他笑眯眯地丟下紙鳶,繼續欣賞天光雲影共徘徊。
眾弟子不由一怔,心中又疑惑又震驚,疑惑平日裡兇惡狠毒且錙銖必較的赭玄道君竟會饒過他們,震驚那位看到他們就惱火的赭玄道君此時竟笑得如沐春風?
遠處風雲涌動,送來一陣細微清寒。
蘇紈收起笑,饒有興致地盯著牆下的嫦姝,她恍如受了驚的兔子,抓著紙鳶慌張地不知往哪裡藏才好。
她身邊的幾個弟子一併跟著急了,小聲道:「師妹,師尊要過來了!你還不快把紙鳶收好!」
「我,我……」
她急得直撓頭,手忙腳亂地尋起了身上的儲靈袋。
眼看那片雲煙臨近,身上的「救命稻草」卻無論如何也翻不到,她忙去問身旁的人:「師兄,你們有帶儲靈袋嗎?」
眾人互看一眼,都無奈地搖搖頭,「師妹,今日你定是又要挨罰了。」
「啊?不是吧!」
嫦姝精緻秀氣的五官皆往下耷拉著,自知逃不掉責罰,心裡難受極了。
這時紙鳶忽是不受控制從手中溜走,在天上盤旋一會兒,穩穩噹噹落在那個神態懶散的青年手裡。
「小丫頭,這拙燕扎得活靈活現,送我了。」
少女聞言眼睛一亮,忽閃忽閃的:「五師叔!您要是喜歡,改天弟子多給您扎幾個!」
一旁的弟子趕忙拽過她,對她使了個眼色:「多謝殿主為師妹解困!」
那謫仙般的人踏雲而至,青蒼的目色先落在齊齊行禮的弟子身上,再不著痕跡的掠過檐上青年手裡的紙鳶,語氣肅然:「心法修完了?」
弟子們渾身一顫,深知師尊怒而不顯的脾性,速速對二人請了退禮,一步並作兩步往練功堂行去。
還只走出個四五步,就聽身後有人高聲笑道:「師兄,今日浮雲淡薄,微風輕柔,你隨我一併往後山去放紙鳶,如何?」
眾人心頭大震,如遭雷劈一般,愣是頓住了前行的腳步。
嫦姝憋了會兒,實在控制不住內心的好奇,欲要轉過頭,又被她大師兄把腦袋掰了回來。
「你們聽見了嗎?」
「好像……」
「大概……」
「也許……」
「是聽見了。」
「五師叔竟邀師尊放我扎的紙鳶?!他們不會是要用我的紙鳶去後山約架吧?那我得回去多扎幾個!」
「師妹還是一如既往地找不到重點。」
這天日光明媚。
青年側臥於白牆青石磚瓦上,右手握著黑白相間的紙鳶,朝牆外之人莞爾一笑,仿佛是誰家溫柔多情的貴氣公子。
站在牆外的人一身雪白道袍,膚如凝脂,面似堆瓊,朗朗如日月入懷,皎皎若玉樹臨風,可惜那雙眼睛生得極冷,一句「恕不奉陪」推拒邀約,轉身離去。
「真是無趣。」
蘇紈擲飛紙做的玄鳥,它得了自由,在青天白日裡肆意翱翔,快要消失無蹤時,突然被憑空出現一縷無垠之火焚燒殆盡,化成青煙。
「瞧瞧,自己心裡有氣,偏要將火撒在人家小姑娘做的風箏上。」
系統又溜出來跟他嘮嗑。
「少管閒事。」
蘇紈冷哼一聲,忽是耳尖微動,聽見東側發出嗡鳴,彼時長劍如白蛇吐信,嘶嘶破風,直朝自己飛來。
他不急不緩地持掌心拍向檐瓦,借力凌空而起,衣擺與劍鋒擦過,被劃開了一道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