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頁
嫦姝同樣發現了端倪:除非他們靠近,否則這些魔獸只會攻擊結印和火龍,根本不會攻擊他們。
她悲憤交加,銀牙緊咬:如果一開始山門前的弟子都能上來幫忙,陳師弟根本就不會死!
「結陣!」
嫦姝狠狠擦去眼淚,聽見傳事鍾「當,當,當」的響了起來。
火龍身上的顏色幾乎變得透明,犀角獸與九毒吞天蟒各有負傷,他們合力一擊,並非沒有勝算!
藍袍道人們紛紛散開,各站八卦一方,以人組成陣法,灰濛濛的天出現一個陰陽陣型圖,無數道劍光在其中紛飛,刺向陣法中的犀角獸與九毒吞天蟒。
_;
萬事危急,無人敢掉以輕心。
結夢裡,還是那片殘陽如血,徐清翊蒼白的臉頰邊沾著血,衣衫亦是血跡斑斑,手裡則握著細長的霜隱劍,劍身已不再似往昔銀白,取而代之的是縱橫交錯的血痕。
其麵皮上的血水順著下顎線不停淌落,他腳下堆滿屍體,大都被一劍封喉,他們的臉,都是畫裡的那張臉。
「你做得很好,」背後形同鬼魅的聲音誇讚道,隨後有一雙手從其後伸出,環在他腰間,「師兄,從今以後沒有人能把我從你身邊搶走了。」
他身後忽是多出一張臉,貼在他脖頸邊與他耳鬢廝磨,「我們永遠在一起,永遠都待在這裡。」
那人一遍一遍蠱惑他,雙手將他纏得更緊了。
他的心放棄了掙扎,呆呆地丟下劍,被身後的人緊緊抱住,像睏倦了似的,慢慢合上眼。
「徐清翊!」
有人聲音如驚雷闖了進來,惡狠狠道:「你個病秧子若是敢死,我回去就把你的寶貝南華道滅了!」
南華道?
這三個字讓他睜開眼,總覺得好像有什麼事情被他遺忘了。
「身為掌門,當以維護道門為己任,切不可讓道門敗於爾手!」
有人聲如洪鐘,在他耳邊喝道。
對,他是南華道的掌門,是道界的鶴懸真君,南華道絕對不能落敗在他手上!
心口猛然一痛,當即令他吐出一口血來,又一次睜眼時,面前人的臉模糊到不行,根本看不清楚。
「徐清翊!」
他在他眼前揮了揮染血的手,沒等他說什麼,就站起身對一旁的人道:「就按我之前說的,你找準時機,將他丟進水塘!」
「那公子豈不是以身涉險?」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跟他之間,必須得活一個!」
感受到這人看他一眼,他亦望過去,只覺得眼裡被灰色覆蓋,一片模糊。
隨後那人便從山石里走了出去,一陣翅膀撲騰聲傳來,他靠住凹凸不平的假山,沒弄明白髮生了什麼事,忽是被人一把抓起就往外走。
視線里有許多東西攢動,有的飛下來勾住他的衣角,跌跌撞撞間,被人用力一推,直接翻過欄杆,落進水裡。
那一刻他的眼睛突然變得清晰很多,人卻不受控制往下沉去,沒入水中的一剎,他滿眼都是黑漆漆的天蝠,以及在漆黑里,那張嘴角染血的臉。
_;
浮玉山頭的陣法綻著光,四面八方都立著弟子,嫦姝對陣中的火龍尤為擔心,九毒吞天蟒和犀角獸是抱著必死的決心要與它同歸於盡,他們的阻攔雖有作用,但並不大。
悠揚簫聲傳來,聲波陣陣,滲入陣法中,讓整個八卦陣靈力更為充沛。
「七師叔!」
只聽簫音,她就知道來者何人。
李息垣未多說什麼,拿著簫直接入陣,以音為刃,眼神一厲,集體內所有真元,削斷九毒吞天蟒纏在火龍身上的長尾。
吞天蟒痛極翻滾,讓他暫且後退一步,釋出真氣補往火龍體內。
若這吞天蟒精力還處在頂峰,他是萬萬不敢貿然入陣,但經過與火龍纏鬥,兩敗俱傷,正是將它一舉擊殺的好時機!
與火龍補真氣時,犀角獸用猛力朝火龍擊來,他欲出簫抵擋,遠方桃木棍飛出,正插在那犀角獸的斷角上。
「賀長老!」
陣邊弟子都鬆了口氣。
藥堂的岳知則是先落在山門前,剛想為沒有見到弟子損傷而放下一顆懸著的心,側眸就見寧璇生抱著滿身是血的陳妄走了過來。
他急忙上前,正想施救,靠過去就察覺到這孩子已沒了生氣,儼然是死去多時了。
悲從中來,他皺眉搖搖頭,見寧璇生也是身中蛇毒之象,忙先封了他幾處穴位,阻止毒往其靈府蔓延。
「放下他罷。」
岳知摸了摸陳妄的腦袋。
寧璇生反應了好一會兒,似乎才認出他來,不死心地問道:「岳長老,他還能活,他還能活是不是?」
他嘆了口氣,念了個清濁咒的術法,將兩個孩子的滿身污濁除去,沒再言語。
浮玉山上空,外門執事長老孟齊君隨賀景一併入陣,見到鎖陣的弟子覺得十分奇怪:「那幾個小娃娃也能將七階和五階魔獸鎖在陣中?」
「非也,是這魔獸本身就不是衝著南華道來的!」
賀景一看那火龍奄奄一息,金光盡散,不由滿臉心痛,召回桃木杖,繼而施法擊在犀角獸頭上,「我就說赭玄這事做的實在莽撞,怎麼能將半魂放在浮玉山呢!」
他氣沖沖地揚起杖頭,騰空一躍立在火龍跟前,見九毒吞天蟒起勢要來,怒氣灌了滿眼,花白鬍子跟著胸脯起伏一跳一跳的,蓄了十成力飛起一杖打在那顆偌大的蛇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