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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姐姐小心,這可是我適才剛剛寫的,墨水都沒幹呢,你可別沾染到了衣服上。」話音剛落,那濕透了的茶水混著一點墨跡從紙上直接滴到了顧吟芳的裙擺上,粉紅色的紗裙擺上即刻染了幾點灰黑。
顧吟芳慌忙扔了手中的紙提起裙擺,可已經來不及,這可是今年新制的衣服,特別為了父親今日回來才穿的,才不過半天功夫,竟然給弄髒了。
眼下伸過來一隻手,吟歡手中拿著一塊帕子遞給她,「六姐,這墨跡可是不好洗呢,可惜了這麼漂亮的裙子,吟菲吃飯的時候還和我說六姐的衣服好看。」
顧吟芳一聽就惱怒了,拍開她手中的帕子,看了那一片狼藉的書桌,露出一抹得意的笑,「你去告啊,最好是告母親去,哼!」說罷就跑了出去,身後的丫鬟急著跟了出去,連帶著顧吟芳丟下的那張都踩了腳印。
「小姐,這可怎麼辦,明天老爺檢查了,小姐您這麼多天的功夫。」爾冬擦著茶水,也只在顧吟芳的手下搶過了幾張紙,上頭是吟歡那幾日傷勢剛好寫的,這一個晚上的功夫也補不回來。
「我本就受了傷,父親也知道,還剩下幾張。」吟歡將其餘的一掃,從安夏手中接過那幾張,也幾乎報廢。
「我再寫幾張。」吟歡吩咐安夏去看著門口,拿過筆攤開紙寫了起來,不知道過了多久,吟歡晃了晃酸澀地手,抬頭看一旁站地都快睡著了的習秋,就算是心裡多急,這字也不能進步的太過分。放下了筆,把那六張紙放在了一旁晾著,吟歡讓爾冬過來替習秋,接著迷迷糊糊地爬上了床,閉眼就睡過去了。
第二天起來,睡的晚眼下還有些微青,吟歡打了個哈欠,請安過後直接去了女堂,按照慣例,父親就是要在女堂里檢查。
總是希望自己的女兒也能夠像晉安公主那般有才氣,顧宇承對幾個孩子的讀書都看的很重,從最小的顧吟香開始看起,也只有越看越滿意的。
顧吟芳看著吟歡手中的那薄薄幾張,再看看她精神欠佳的樣子,新衣服弄髒的負面情緒一掃而空,反倒是興奮著想要知道,父親看了之後的結果。
顧宇承接過吟歡手中的紙,抬頭看了她一眼,從身後的小廝手中接過吟歡過去寫的,一比之下,進步還是相當明顯的,「一個多月你就寫了這幾張?」
聽到父親這般問,坐在下面的顧吟芳就開心了,吟歡點點頭,「是的父親,養傷的時候不能弓背寫字,我就看了些書,雖然有些字認不太全。」吟歡說的時候有些不好意思,五歲入女堂,一年多來識字有限。
「哦?你都看了些什麼書?」顧宇承見她直接承認了,有些詫異,上回這孩子還膽怯地話都不敢多說。
「我看的是老師寫的手札,其中還有寫到父親去的惠安城。」吟歡的聲音不大,但是口齒清晰,顧宇承聽著聽著都有些專注,吟歡說的那是遊歷的札記,是陳菀清在解除婚約之後出去遊玩時候順手寫的,而後在閨中廣為傳暢,而其筆風又近似男子,所以顧宇承偶也有翻閱。
雖然內容磕磕絆絆,因為許多字還不熟,顧宇承還是聽得出,她確確實實是認真看了這些書。
末了,吟歡抬頭帶著一抹羞澀的笑,小聲道,「父親,吟歡就看了這些,父親不要笑話吟歡。」
「你若是喜歡看,等字認的多了,父親書房裡有很多書,你可以過來看,那惠安城啊,可那書中還要漂亮的多。」顧宇承感慨了一聲,看著吟歡眼底那一抹崇拜,從心底有了一種做父親的驕傲。
「吟歡謝過父親。」吟歡笑著,從顧宇承手中拿過了自己寫的字,轉身往座位上走,在場的都聽到了父親那句『父親書房裡有很多的書,你可以過來看』,對她們來說,這是莫大的認可,連著顧吟霜都對她多看了幾眼,這七妹,怎麼忽然間不同了。
背後是顧吟芳恨恨地眼神,吟歡偏不理,直到顧宇承檢查完了顧吟霜的,就算是臉上的讚賞再多,今天最大的誇獎還是在吟歡這裡,而吟歡始終是一臉地淡笑,和往常無益,只是少了膽怯。
賠了夫人又折兵說的大概就是顧吟芳的行為,連著幾回憋屈的事情,讓過去這個百般如意的小姑娘,終於承受不住,顧宇承一走,直接哭倒在了顧吟霜的懷裡,任誰勸都不停,只是目光恨恨地看著吟歡,大有勢不兩立地意思。
連吟歡自己都弄不明白,為什麼顧吟芳會這麼敵視自己,難道僅僅是因為她心中不如意,自己礙了她們姐妹兩個的眼,所以活該遭到那些罪,活該過的比她們差,活該死不足惜?
人心總是那麼的古怪,吟歡冷冷地看著她,沒有說一句話,起身就離開了女堂...
作者有話要說:讓我想想我六歲的時候在幹嗎- -,似乎涼子開襠褲穿地很大啊年紀,害羞奔走!!!
☆、第八章
因為父親檢查課業的時候之後,顧吟芳看吟歡的眼神都多了一抹怪異,如果說過去純粹是因為喜歡惡整她,那麼現在就多了一分恨意,大約是自己想做的都不如意了,她的快樂就是建立在吟歡的痛苦之上。
顧宇承只住了五日就回惠安去了,因為大宮殿的建造關係,他不能離開的太久,可想而知,對於周姨娘來說,這五日根本是沒有她見面的機會,在方氏屋子裡留宿了兩晚,其餘的三個晚上,分攤給了其她幾個姨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