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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言,紀予薄輕輕頷首,並沒有多說什麼, 只是唇角勾起抹一閃即逝的弧度。
見空氣再次凝固下來, 褚奚池餘光掃了眼身旁的男人,沒忍住再次關心了一句, 「......你真的不需要我陪你去醫院看看嗎?」
雖然對方已經多次表示身體無礙, 但他多少還是有些放心不下。畢竟剛才摔的那一下聽起來真的挺疼的。
「不用。」
紀予薄仍舊是平日裡那副淡漠的模樣, 聲音異常平靜, 聽不出任何情緒起伏:「不是要去溜迷你豬嗎?」
「好吧。」見他一副明顯不想在這個問題上多做糾纏的模樣, 褚奚池也不好再繼續關心什麼, 順勢看了眼時間,已經不早了,便沒有再耽誤時間,上樓去取牽引繩。
紀予薄並沒有跟上依舊淡定地站在原地,只是漂亮的桃花眼目送褚奚池的背影一路走上二樓, 直至完全看不到後, 才垂眸將視線緩慢收斂。
他不是不想一直陪著青年, 但被迷你豬拱倒被摔到的地方現在還在隱隱抽痛。
放在平時,紀予薄可能還會順勢賣個慘,讓褚奚池再多關心兩下,但這次受傷的理由實在太過窩囊,無論如何都讓他不好意思在多說些什麼。
他闔上雙眼,腦海中划過方才青年面上快要溢出的關心之色,眉宇間原本凌厲的氣勢瞬間柔和下來。
——似乎,兩人之間並沒有錯過三年,一切都是從前的模樣,褚奚池永遠都是那個會在他需要時出現的褚先生。
「你在開心什麼?」
就在這時,褚奚池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將他逐漸飄遠的思緒扯回,紀予薄重新睜開雙眼,眼底甚至還帶著幾分笑意。
他抑制不住地用繾倦的目光將面前之人細細描摹一遍後,才輕聲說道:「沒什麼。」
男人的視線讓褚奚池本能地背後發緊,甚至產生了一種被凶獸盯上的錯覺,他張了張口想說些什麼緩解一下莫名情緒,但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被迷你豬打斷了。
「哼哼哼。」
迷你豬邊哼著,邊親昵地蹭了蹭他的褲腳,仿佛是在催促兩人趕緊出門,褚奚池只好先壓下這股沒由來的警覺,俯身將牽引繩套在體型巨大的迷你豬身上,「別急,馬上就好。」
短短這兩年,迷你豬的體型就像吹氣球一般迅速膨脹,溜豬的工作也成了一項體力活,但好在褚奚池已經鍛鍊出來了,業務極度熟練,迅速就套好了牽引繩,這才扭頭對紀予薄說:「我們出門吧。」
「好。」
因為在家耽誤了這一段時間的原因,等兩人出門時,晚高峰已經徹底過去。
街道重新歸於安靜,皎潔的月光下空氣一片靜謐,只是偶爾響起兩聲飛鳥歸林時羽翅震動的聲音,似乎高熱的氣溫也終於降下。
迷你豬還不太熟悉國內的環境,走得速度很慢,時不時還會被路旁的野花分散注意,導致兩人只能順著它,一路停停走走。
路旁昏黃的燈光將兩人的影子拖長延伸,直至完全相交,一時竟顯出幾分別樣的溫馨。
「池池。」
就在這時,紀予薄突然開口叫住身旁的青年,聲音很輕,沒了往日裡的淡漠,只顯得格外珍重。
褚奚池被他帶的語氣也不由地正式起來:「怎麼了?」
他注意到紀予薄他的稱呼從「褚先生」變成了「池池」,有些想不明白對方到底是根據什麼來變換稱呼的,正想開口時,就聽到對方繼續問道。
「剛才,進門的時候你想和我說的是什麼事?」
褚奚池:?
進門的時候?他的思維一時沒有跟上,在原地愣怔片刻才反應過來。
那會兒他剛剛想通了自己可能穿錯了劇情這件事,頭腦發熱,準備直接和紀予薄認真的解釋自己突然不告而別,出國三年的真正原因。
可剛一進家門就不幸被迷你豬打斷了,當時他光顧著急紀予薄的身體,直接就把這回事給忘光了。
褚奚池抿了抿唇有些猶豫不決,穿書這件事過於離奇,冷靜下來後,他不知道貿然開口紀予薄會不會相信他所說的一切。
想到這裡,他的語氣也開始斟酌不定:「我...嗯...」
「算了,是我唐突了。」誰知,紀予薄竟像是察覺到他的窘迫一般,直接將這個話題略過了。
「我不是這個意思。」褚奚池有些著急,但一時又不知道該如何解釋,「沒有唐突,只是我......」
聞言,紀予薄只是輕輕搖了搖頭,並沒有為難他,「褚先生不想說沒有關係,等你想說的時候再告訴我吧。」
褚奚池注意到他對自己的稱呼又變回了「褚奚池」,張了張口卻不知該說些什麼,只好抿唇不再多語。
夏日的夜晚,空氣中瀰漫著桂花獨有的香氣,迷你豬有些興奮,突然加速把牽著牽引繩的褚奚池拽著,被迫快步向前走了一段。
紀予薄並沒有立刻跟上,而是不遠不近地綴在褚奚池身後。
在青年看不見的角度,他的面色徹底冷了下來,眉宇間迅速爬滿揮之不去的陰鬱之色。
每當自己產生似乎什麼都與從前一樣的錯覺時,現實總是會立刻告訴他——褚奚池與他之間,終歸是有隔閡了。
這個想法讓紀予薄的情緒再次煩躁起來,想要抽菸的欲|望開始抑制不住地向上翻湧,揣在口袋的手指將煙盒捏得變形也始終無法平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