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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映廳的燈光重新亮起,紀予薄看著青年的背影,脫力地靠在椅背上,抬起手背搭在額頭上。
剛才突然混亂的思緒讓他不知所措,可等青年真的離開後,一種莫名的空虛卻又在胸腔肆意衝撞。
他感覺自己的情緒快要失控了。
等褚奚池從家庭影院出來時,已經是晚上了,夜幕像是化不開的濃墨,上面零散綴著點點繁星,晚風從窗戶吹進,讓他緊繃的神經終於放鬆下來。
「少爺,來吃飯吧。」李姨招呼道,她在剛才就已經做好一大桌菜候著了。
「來了。」褚奚池點了點頭,見紀予薄還坐在放映廳里半天沒動靜,疑惑地看向少年。
紀予薄似乎有些躲閃他的目光,抹了把臉,起身擦著他的肩膀,快速走回自己房間。
臨關門前,他扭頭深深地看了一眼青年:「我還不餓,晚上就不吃了。」
說罷,不等褚奚池說些什麼,便直接合上門,留他一人在外面滿臉莫名。
褚奚池:?
這人是不是在躲著他?
紀予薄又鬧什麼狗脾氣!
別是被鬼片嚇得飯都吃不下了吧。
他深吸一口氣,開始自我安慰:我是霸總攻,大人有大量,才不和主角受一般見識。
褚奚池獨自解決完晚飯後已經不早了,他感覺有些疲憊,畢竟昨天生病才好,精神狀態不佳也是正常,他簡單洗了個澡,打算早點睡覺。
但等他真正獨自躺在床上後,腦子就開始不受控制地循環播放下午看的恐怖電影片段,只要一閉上眼睛,就是女鬼從床下緩慢爬到他身上的畫面。
褚奚池:「......」
還能不能好了。
下午幹什麼不好,非要看電影!
不要問,現在問就是後悔!
他把自己全部蜷縮進被窩,努力放空腦袋,終於有了一絲困意,緩緩墜入夢境。
*
褚奚池現在感覺很不好,大腦缺氧,呼吸困難,像是被什麼東西勒住了脖頸。
他猛地睜開雙眼。
哦,原來是被子裹太緊勒到脖子了。
可正當他準備歇口氣繼續睡覺時,餘光突然瞥到窗簾後,月光穿過窗簾,在上面印下後面隱約的人影。
褚奚池:!!!
原本,他作為在國旗下長大的四好青年,是絕不相信這些奇幻靈異之事的,可在他經歷了穿書這種科學無法解釋的事情之後,他對這些不可說從此便深信不疑。
他目光死死地盯著那個人影,屏住呼吸,全身的神經都繃緊,準備一有風吹草動就立馬竄出房間。
然而十分鐘過去了,褚奚池眼睛都瞪累了,那道人影依舊保持剛才的姿勢,紋絲不動。
這麼一直下去也不是解決辦法,褚奚池決定化被動為主動,眼一閉心一橫,猛地打開檯燈。
窗簾後,是李姨今天燙完衣服後忘記收起的立式掛燙機,此時靜靜的佇立在那裡,仿佛正在嘲笑褚奚池的大驚小怪。
褚奚池:「......」
經過這一下,他現在是徹底不想一個人呆著了,可現在整棟房子只有他和紀予薄兩個人。
晚上夜闖花市受的房間,要是被誤會了後果可能比鬧鬼更恐怖。
褚奚池沉默地抿起唇角,快速頭腦風暴——有沒有一種既可以和紀予薄晚上共處一室,又不會被對方誤會的方法?
他環顧房間,餘光掃過衣帽間時,心中有了打算。
他去找紀予薄打牌不就好了嘛!
試問,哪個男生寢室沒有凌晨打過牌?
要是再不放心,他還可以穿的正式一點去邀請紀予薄打牌,對方肯定不會誤會他有所企圖。
不僅不會曖昧,還可以一舉兩得很精神的直接通宵!
我可真是個平平無奇小天才,褚奚池心滿意足。
換好衣服後,褚奚池從客廳翻出來一副沒有拆封的撲克,徑直走向紀予薄的房間。
站在門口時,他才久違地感到緊張,可怕鬼的恐懼最終還是戰勝了他,他咬咬牙,心中瘋狂默念:我只是來打牌的什麼都不敢,然後心一橫,轉動扶手打開房門。
紀予薄的房間非常冷清,即使他在這裡已經生活了一段時間,但整個房間依舊空曠幾乎看不到什麼私人物品,他住進來前是什麼樣子,現在依舊是什麼樣子。
沒有一絲人氣,就像紀予薄這個人一樣。
此時已經凌晨,褚奚池居高臨下地看著熟睡中的紀予薄,月光輕柔地籠罩在少年的側臉,長睫像鴉羽般蓋在眼瞼處,留下一小片扇形般的陰影,少年即使睡著了但眉頭仍舊緊鎖,一副不踏實的模樣。
這個長相,確實有做花市男主的資本。
褚奚池甩了甩頭,將腦袋裡奇怪的想法忘掉,他只是來找紀予薄打牌的,又不干其他事情!
紀予薄正在做一個荒誕無稽的夢,他似乎又回到了初遇青年的那個酒店,只不過......
「紀予薄,要不要打牌?」
只不過兩人的身份發生了翻轉,他抬指輕輕挑起青年的下巴,注視著那雙被情|欲染紅的雙眸。
「打牌吧打牌吧。」
那雙眼眸太美了,仿佛有魔力般地挑撥著他的神經,他情不自禁地俯身,想要去細細品嘗。
「......不要。」他聽到青年小聲道。
紀予薄輕笑一聲:「你覺得你現在還有拒絕的資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