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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
李秘書額角開始冒冷汗,如果他的推測沒有出錯的話,青年多半就是他頂頭上司的求婚對象了......
身旁,紀予薄的面色徹底冰冷下來,漂亮的桃花眼中沒有一絲溫度,唇角微微抿起,下頜線緊繃出鋒利的弧度。
簡直一副要殺人的模樣。
李秘書:「......」
救命,我這是誤入什麼絕世修羅場了!
完了,這下別說討上司歡心從此升職加薪了。撞見上司的痛處,以後怕是要飯碗不保!
正當李秘書滿腦子搜刮著逃跑理由時,餐廳里的年輕人也注意到了他們這邊。
對上視線的瞬間,紀予薄指尖不動聲色地掐進掌心,力道之大,手背甚至冒起青筋,掌心傳來的刺痛感讓他勉強保持住最後的理智。
對視片刻後,紀予薄抬腳走進西餐廳,留李秘書一個人在原地凌亂,「......」
跟還是不跟,這是一個哲學問題。
西餐廳不大,陸漸同他們的位置距離門口很近,不等李秘書糾結完,隔著玻璃,他就看到紀予薄已經走近了。
男人眉宇間溢滿他從未見過的晦暗之色,視線始終鎖定在年輕人身上,旁邊的陸漸同完全被他當做了一團空氣。
即使是隔著玻璃,李秘書也能聞到濃重的火藥味。
玻璃內。
與紀予薄對上視線的瞬間,褚奚池大腦瞬間宕機,身體也有些僵硬。
他怎麼會在這裡?
怎麼偏偏還在這個時候撞上他。
原本,在與陸漸同交談之前他還對目前與紀予薄的關係格外糾結,可此時此刻,在視線與紀予薄對上的瞬間,最後的一絲心虛感也消散了,褚奚池精神莫名地放鬆下來。
他終於有了去面對長久不願意正視內心的勇氣。
「紀予薄來了,鬆開吧。」褚奚池拍了拍陸漸同的後背,輕聲道:「我不想他誤會什麼。」
見到青年這副反應,陸漸同眼中最後一絲光芒徹底褪去。他抿了抿唇角,順從的鬆開了雙臂,在對方擦著他的肩膀路過時,沒忍住喊住了對方,「褚奚池。」
「嗯?」
但最終,話到了嘴邊卻只剩一句簡短的「再見。」
「保重。」聞言,褚奚池點了點頭輕聲說道,之後便不再多看對方一眼,徑直走向紀予薄,沒有絲毫猶豫,「你怎麼突然來了?也不和我說一聲。」
「嗯,走吧。」
窗外。
隔著厚重的玻璃,李秘書並不能聽清裡面的人究竟說了些什麼,他現在滿腦子都在糾結現在是直接當做無事發生直接離開,還是盡職盡責地在門口等紀予薄出來。
還沒等他糾結個所以然出來,裡面的修羅似乎就被無聲的化解了。再抬眼時,紀予薄已經領著青年出來了。
李助理愣了愣,下意識地看向自家領導。
紀予薄似乎已經恢復了平日裡的淡漠,但他並未忽略對方眼底的晦澀與手背上突起的青筋。
......是暴風雨前的平靜。
「李秘書,你先自己回公司吧。」紀予薄頓了頓繼續補充道:「我送個人再回去。」
「好的。」李秘書鬆了口氣,頭也不回的慌忙溜掉,心中還不忘為那名青年祈禱。
紀總現在看起來也太嚇人了,希望人沒事。
此時,褚奚池並不知道李秘書心中的想法。他偏頭瞥了眼紀予薄,只覺得對方似乎比平日更加沉默寡言一些。
沉默的氣氛在兩人之間不斷瀰漫擴散,甚至在坐進車裡後,愈演愈烈。
紀予薄一言不發,將車開的飛快。
褚奚池偏頭看著窗外不斷後退的景色,抿了抿唇開始沒話找話試圖打破兩人之間莫名的僵局:「其實不用專門送我的,我自己就能回去。」
「然後讓陸漸同送你回去嗎?」紀予薄唇角勾起抹戲謔的弧度,出口的話異常刺耳。
這句話讓褚奚池心裡有些不舒服,眉心下意識地微微蹙起。
紀予薄在他面前除了重逢時失態的那一晚,平時都保持著最大的隱忍與克制,從未如此情緒外露過。
沉默片刻後,他輕聲問道:「你是不是誤會什麼了?」
「嗯?」聞言,紀予薄目光掃了眼身旁的青年,「褚先生可以為我解答你剛才為什麼和陸漸同待在一起嗎?」
他的聲音異常壓抑,像是從喉嚨中擠出來的一般。
褚奚池舌尖抵在上顎,一時之間有些猶豫。
他有些不好意思,滿腦子思索著該如何向紀予薄解釋。
但青年這副沉默的模樣落在紀予薄眼中就成了另外一種含義。
「呵。」他輕嗤一聲,眸色徹底暗下。
漲潮般洶湧肆虐的情緒將紀予薄的心臟瞬間裹挾...擠壓...
他餘光掃到車窗,上面印著自己的影子,表情扭曲到讓他有些陌生。
他早已將所有澎湃的愛意都虔誠的獻出、榨乾...在瘋狂的情絮中沉淪直至癲狂...究竟要怎麼做才能祈求到對方的垂憐?
為使急劇憋脹到快要炸裂的心臟得到片刻的解脫,下意識地,紀予薄將剎車踩到底,車輪在地面上摩擦出刺耳的聲音「吱——」。
劇烈的緩衝後,車停了下來,紀予薄沉默地盯著前方,捏著方向盤的指尖緩緩收緊,一個充滿吸引力的想法開始不斷地侵蝕著他的大腦——或許,是他太過縱容褚奚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