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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及至此,霍祁輕笑一聲,「聽說褚奚池走的時候,把你倆一起養的寵物都帶走了,真夠狠的,一點念想都沒給你留啊。」
聞言,紀予薄眉心緊蹙,雖然精神不濟,但眼底依舊泛起狠厲的神色,後槽牙緊緊地咬住,強撐道:「這事與你無關。」
「確實,所以我也只是提個醒而已,畢竟我也不想自己看好的苗子是個戀愛腦。」霍祁不緊不慢地摩挲著手指,「不過褚奚池也沒什麼問題,畢竟你也只是他養的金絲雀而已,也沒什麼資格來挽留。」
「但憑褚奚池能做到如此薄情這點,其實我還挺欣賞他的。」說到這裡,霍祁唇角溢出一聲嗤笑,有些無趣地擺了擺手,「我給你喊了醫生,馬上就到,沒什麼事的話我就先走了。」
臨出門前,他腳步頓住,最後偏頭憐憫般地凝視著紀予薄道:「你好自為之。」
「砰——」
關門聲響起,房間重新陷入窒息的沉默之中。
最近A市頻繁下雨,明明是大中午的,陽光卻完全被翻滾的烏雲掩蓋,空氣中只剩潮濕黏膩,更下壓抑。
紀予薄無力地重新靠回床上,無力地抬手捂住雙眼,任由自己沉溺在黑暗之中。
霍祁說的沒有錯,他確實只是褚奚池養的一隻金絲雀而已,是他自己痴心妄想,沒有認清兩人之間如同溝壑般的差距。
可在紀予薄十九年的人生中,除了外婆之外從未感受過任何溫度,況且,就算是外婆,在關心他的方面也沒有像褚奚池那般耐心,把他捧在手心,仿佛他是這個世界僅存的珍寶一般,讓他情不自禁忘乎所以。
即使事實已經擺在面前,理智已經相信,但紀予薄的心底仍舊有一個聲音在不斷響起。
萬一、萬一褚奚池只是身不由己呢?
「叮鈴鈴——」,就在這時,手機鈴聲急促地響起,在空曠的房子裡顯得尤為突兀,紀予薄掀了掀眼皮,有些無趣地翻了個身,並沒有接起的打算。
沒過多久,手機鈴聲戛然而止,但還沒等鐘錶的秒針轉動聲響起,急促的鈴聲便再次響起。
「嘖。」
紀予薄不耐煩地抿了抿唇,在看到來電顯示人為紀庚時,心情更是徹底跌入谷底,下意識地就想掛斷。
可房間裡過於窒息的沉默讓他哪怕再多一秒都無法繼續忍受,指尖停頓片刻,最終,他還是接通了電話。
「你個沒用的東西!當初要不是南邇還在國外,我怎麼也不會把你推薦給褚奚池,你昨天那副要死要活的樣子現在傳的整個A市都知道了!」
電話剛一接通,紀庚暴躁的聲音便從聽筒中湧出,罵完這句並未讓他平靜下來,而是像掉入乾草堆的一顆火星般,怒火越燃越旺:「一點好處都沒給紀家撈到就算了,現在還一副喪家犬的模樣像什麼樣子!」
「前些天褚家將資產往國外轉移的風聲那麼大你竟然啥都不知道,可真夠蠢的,出去別說是我兒子,我紀庚可丟不起這個人!」
「晚上趕緊趕緊給我滾回家裡來,聽到沒有?!
但是,紀庚之後在電話中又說了什麼紀予薄已經都聽不到了,他大腦已經完全被對方那句「褚家早就將資產往國外轉移」的話語所充斥,再也無法去梳理其他信息。
哦,是麼。
原來如此啊。
原本他以為只有霍祁這種高度的人才會對褚奚池的走有所耳聞,沒曾想連紀庚都會知道這件事。
自始至終,都只有他一個人被蒙在鼓裡啊。
怪不得會把兩人共同的寵物帶走,會以羞辱性地在家裡最顯眼的地方擺上「百科全書」。
這一刻,紀予薄終於無法再繼續自欺欺人人下去,他終於以種近乎慘烈的方式,認清了一個事實——
霍祁沒錯,紀庚也沒錯,錯得是他自己。
紀予薄確實只是褚奚池閒暇之餘打發時間的玩物罷了。
*
幾天後。
A大。
今天是難得的好天氣,連續的暴雨終於停了,明媚的陽光將空氣中的潮濕感逐漸驅散。
李澤洋早早和朋友來到公共課教室,找了個不顯眼的角落坐穩,目光便不停地在教室內徘徊。
這是他唯一一門與校草紀予薄有交集的課,他每次都會特地提前到教室,只為多看對方兩眼。
李澤洋暗戀對方很久了,可惜紀予薄已經有男朋友了,之前還在校內論壇發過求助帖,他也沒有要逾越的心思,只是遠遠看一眼就可以滿足。
但今天卻格外奇怪,直到上課鈴聲響起,他都沒有找到,正要放棄時,才看到紀予薄姍姍來遲。
「好奇怪,原來像校草這種好學生也會遲到啊。」朋友滿臉八卦地湊近,「是我的錯覺嗎,我怎麼覺得校草瘦了好多啊。」
李澤洋認同的點了點頭,雖然並不影響紀予薄的顏值,但折讓對方看起來比之前更加銳利疏離。
可能是他的目光過於明顯,紀予薄偏頭看向他們這邊,冰冷的目光讓李澤洋忍不住打了個激靈。
「你發什麼呆?」
直到朋友推了推他,李澤洋才回過神來,裝作若無其事道:「......可能校草最近比較忙吧。」
「對了,聽說校草最近和他男朋友分手了,你機會來了,要不要去試一試?」
聞言,李澤洋有些將信將疑道:「靠譜嗎,不是前兩天校草還發貼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