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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奚池是不是當他瞎?
他上一把就聽著聲音不對了,這把專門留了個心眼,果不其然有大收穫。
但陸漸同沒有立刻戳穿青年,悠然地走到青年身旁站定:「蘇慎夏很低調,A市之前也並沒聽過有這號人,據說是從國外留學回來的。」
褚奚池垂著眼眸,沒太在意陸漸同,他調整好角度,將對角線的球一桿漂亮地擊落。
起身時,他記著剛才左手邊球袋口有一顆雙色球,但角度刁鑽一次不好進球,反正仗著陸漸同瞎,便毫無心裡負擔地借著視覺死角,準備用手撥進球袋。
然而這一次,他碰到的不是冰冷的撞球,而是一抹溫熱。
陸漸同這次早有準備,提前將手放在撞球上,青年果然沒讓他失望,如預料中那樣盯上了這顆球。
褚奚池意識不對,立馬想把手甩開,誰知卻被那抹溫熱反手握住,牢牢地將他牽制。
「球技不錯啊褚奚池。」陸漸同帶著笑意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
對方不知用了多大勁兒,褚奚池試上力氣,抽了兩次都沒能掙脫陸漸同的桎梏。
陸漸同果然好晦氣!
褚奚池心裡怒罵陸漸同一百遍!
「放開!」他直勾勾地盯著陸漸同,雙眼滿是怒火。
不敢凶主角受紀予薄就算了,難道還要忍著你陸漸同?
你自己漸漸變同就算了,離我原點!
青年雙眸亮得驚人,眼尾因為生氣染上一層薄紅,陸漸同不自然地別過視線,卻又看到青年高領毛衣下隱約露出修長白皙的脖頸。
他怎麼這麼白?
那一刻,他感覺與青年皮膚相觸的指尖仿佛要被灼傷,力道克制不住地放鬆,被青年抓住時機掙脫了。
褚奚池全然忘記是因為自己先作弊對方才動的手,惡人先告狀道:「有病?」
「我不打了。」他把球桿往邊上一撂,開始擺爛。
陸漸同沒有挽留,沉默地將自己的球桿也跟著放下,餘光卻始終黏在青年身上。
「你不冷嗎?」他從剛才就注意到青年今天只穿了件單薄的毛衣。
褚奚池的外套因為怕逃犯傷害紀予薄,走得太匆忙落在父母家了,說不冷是假的。
但真男人從不說冷,尤其是在死對頭面前。
他薄唇輕啟:「關你屁事。」
陸漸同會好心關心他冷不冷?
八成又是為了嘲諷他動得什麼歪心思。
誰知,褚奚池話音未落就被一股菸草氣息包裹,陸漸同直接脫下了自己的大衣外套披在他的身上。
「你......」
「我之前和蘇慎夏打過一次交道,給我的感覺很不好。」
陸漸同用毫不相干地話題打斷了他的疑惑,像是無事發生般神態自然地從兜里掏出根煙點上,隔著香菸裊裊的煙霧,褚奚池聽到對方語氣嚴肅道。
「我不知道你為什麼突然對蘇慎夏感興趣,但最好離他遠點,他絕對是一個危險人物。」
褚奚池撇了撇嘴。
廢話,能幫助紀予薄完成黑化大業的人物不危險才見了鬼。
不然他上趕著去找蘇慎夏是因為飯吃的太飽嗎?
「外套我下次還你。」
褚奚池雖然嘴硬的像金剛,但是他今天在外面凍了一晚上,現在確實不想把外套還給陸漸同。
陸漸同隨手撣掉菸灰,沒有多說什麼,一副神遊天外的模樣。
褚奚池有些狐疑地看了一眼,他從剛才開始就覺得陸漸同好像哪裡不對勁。
半天想不通,他最後把原因歸納為可能是腦子短路了。
畢竟是花市攻二,腦子有問題也是正常的。
褚奚池在酒吧一共只打了一把半的撞球,沒耽誤多長時間,他回到家時,還不到兩點。
客廳此時一片寂靜,紀予薄明天還有早八的課,估摸這會兒應該已經睡了,他輕聲將燈打開,儘量不發出聲響。
此時,客房內。
紀予薄久違的失眠了,他睜著那雙漂亮的桃花眼,靜靜地側躺在床上,沒有絲毫困意。
只要稍闔雙眼,大腦就充斥著名為褚奚池的青年,是初見時對方態度輕蔑地提出包養;又是青年自認為他不知道,暗地裡的百般維護。
最終,定格夜晚,青年在骯髒的舊巷和他說:找到你了。
「咔嚓——」
就在這時,開門的動靜打亂了他的思緒,是褚奚池進門的聲音。
紀予薄睜開雙眼,神情淡漠地盯著屋頂片刻,最終還是順應本心打算出去看看。
客廳內,青年正在喝水,身上披著件明顯不屬於他的黑色大衣,大老遠地就能聞到衣服上的菸草混著淡淡的酒味。
沒由來地,紀予薄想起晚上褚奚池和朋友們聊天的模樣。
他們仿佛才是一個世界的人,而他始終都是南羅路舊巷中見不得光的老鼠。
「你沒睡?」聽到動靜,褚奚池順勢放下水杯,看著站在房間門口的紀予薄眉心微微蹙起。
這個花市受怎麼這麼沒有自覺啊,大晚上的穿著睡衣就跑出來!
他就不怕我獸性大發?
才兩天沒提男德就這麼放肆了嗎!
紀予薄沒有說話,靜靜地站在原地,眼底沉著一抹他看不懂的暗色,內心莫名升起一股說不出緣由的不爽。
客廳陷入詭異地安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