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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甚至有些實在活的艱難垂下腦袋的,都被安著植物支架幫扶,可見養殖這些的人心思之細膩,用心之誠摯。
容穆有些說不出話來,或許他應該問問商辭晝,這些究竟都是怎麼回事,憫空說靈物重來情根被封,而從天坑塌陷之後,他與商辭晝相處卻越來越舒服,是不是也有這黑心蓮暗搓搓干翻天道的原因在——
容穆鼻尖動了動,沒錯,這裡的味道,就是商辭晝身上的氣味!
他微微深吸一口,有種在冬日裡沉浸在大補之物里的錯覺,同類相吸不是沒有道理,容穆依稀察覺這裡的蓮花內部還有一點他的靈力夾雜。
「玉湖蓮花已經死絕了,難道是……台山?」容穆低聲喃喃。
春夏日裡對同族的一次小小善舉,竟然會在嚴寒冬天給與王蓮反向的補給,而且除了商辭晝,容穆不知道還有誰能有這麼大的冬日養蓮的手筆。
他在不知道自己就是王蓮的時候,竟然也能沉下心來做這一切……容穆吐出一口氣,那股子憤慨還沒有遇見正主,就被正主派出的小蓮花軍隊打了一個節節敗退。
想起那個在皇座上的微醺的身影,容穆有一股要立即拉著商辭晝對峙的衝動,他忽的轉身,衣擺香風拂過腳畔,白色的髮絲在空氣中打了一個捲兒。
滿室蓮花忽然無風自動,似乎在應和著王蓮。
容穆正要抬步,正對著他的殿門就被人猛地一把拉開,門外守衛跪地的甲冑碰撞聲傳來:「陛下萬安——」
容穆嘶了一聲,就見冬夜陰影籠罩著商辭晝的臉,又偏偏有月光灑下叫他不那麼陰沉,皇帝腳底沾著一點雪,髮鬢有些微濕的模樣。
少年抬手晃了一晃,商辭晝半分不為所動,容穆得意的哈了一聲,又怕私自跑出來被商辭晝「懲罰」,於是裹著披風往柱子後面藏了藏。
過了好半晌,他都沒聽到身後的動靜,容穆轉過頭,就見商辭晝站在滿室蓮缸中,伸手摸過一個低聲道。
「亭枝?」
又走了幾步扶起一支:「容穆,是不是你?」
容穆還沒見過商辭晝這個模樣,實在沒忍住捂著嘴巴嗤嗤笑了兩聲,空氣中蓮株抖動,商辭晝一連禮貌的問了七八朵花,都沒有問出來一個結果。
夜色濃黑,鵝毛一樣的雪花飄進來,守衛自發將殿門關上,隔絕了外面的冷風。
容穆正想著放商辭晝一馬,就要站出去的時候,纖瘦的身影就被一個高大的瘦長的影子給籠罩住了。
地面上不知何時投射下來兩道衣擺的形狀,容穆猛地抬手看了看,發現那層淡淡的光暈已經消失,取而代之是凍到微紅的冰冷指尖。
壓著呼吸的磁沉聲音在身後響起,商辭晝似乎就在他一步之遙的地方,容穆剛轉過身,就被連人帶衣的拔了起來。
他微微睜大眼睛,透過帷帽,在這個居高臨下的視角看著剛才居高臨下的皇帝,商辭晝的手抱在他的腰間,跟抱小孩一樣將他牢牢禁錮在懷中。
他似是有些急躁,又強自在他面前支撐著皇帝的體面與冷靜。
「亭枝小花,私自出逃又大膽作弄孤,該當何罪?」
第96章 枯枯第96天
碧絳雪說的沒錯, 商辭晝是一個喜歡暗自壓抑內部消化情緒的人,容穆在他這裡掀了馬甲後,這人除了對他的白頭髮還有些在意, 其他方面看似沒什麼太大的反應了。
但容穆卻隱約覺得,商辭晝看自己看的更加嚴實,占有欲和強制性行為也與日俱增。
估摸著是這人背地裡又不知道腦補了些什麼東西,或許內心依舊在驚濤駭浪,但在他面前, 卻總是表現的遊刃有餘。
也是, 笨蛋花花怎麼能和天選之子拼演技。
總之對於容穆來說,這是一份痛並快樂著的煩惱。
此刻, 商辭晝將他堵在這暖房當中, 當場質問他為何私自跑出來, 容穆原本想怎麼說來著?哦, 他想說你管我, 我愛怎麼樣怎麼樣,你要是不想養就送我會南代去,我好快快樂樂的當我的王殿下。
但那個時候他心中是憋著一股氣的, 也有這段時日被「隔離」的煩躁, 只是現在, 他站在暖房滿室的蓮花中, 冬日蓮花的香味淡淡但卻聊勝於無, 叫容穆的容色難得看起來有一絲紅潤。
一下子將暴躁的心思撫慰的旖旎了起來。
他微微低頭, 帷帽的白色軟簾刮過商辭晝的下顎鼻樑, 直將兩個人的眼神都套入了一個空間中去。
容穆低聲道:「阿晝, 背著本殿下偷偷養小野花,又該當何罪?」
商辭晝方才找不見容穆而狂跳的心臟逐漸平順下來, 他又變成了那副在容穆面前限定的溫和又深情的模樣。
「孤還沒找你算帳,你就要給孤找錯處了?」
容穆微微歪頭,眼眸亮的像是星星。
「我方才粗略的數了數,你是不是叫人把台山所有活著的蓮株都運回來了?這一路人力物力財力,還有被人罵一騎蓮株王子笑……那時你尚且不知我有一個蓮花本體,這些於當時來看如同雞肋舉措,可儘管如此,你居然還是做了。」
「因為你說看不見蓮花會心情鬱郁,」商辭晝看了看他,低聲道,「孤都將你養在大商了,怎麼還能叫亭枝鬱郁,那必然所有事情都要滿足你,這才能叫你乖乖長身體。」
容穆噗嗤一笑:「你先放我下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