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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絳雪唰唰唰的搖了搖葉子。
容穆嘀嘀咕咕:「你總是比我更親近他,我總感覺你知道很多事情,但你不會說話,有時候也根本不與我共情……碧絳雪啊,南代歷來花君,為何下場都這麼悽慘呢?我要是也這麼慘,王兄是不是早就傷心死了,還有商辭晝,商辭晝幼時沒有見過我,恐怕會變成一個真正的暴君吧……誰都管不住他,或許南代也早就被他打了下來。」
碧絳雪水波微微晃動。
容穆起身,還是放不下花君秘辛:「早夭,暴斃,力竭而死,用這樣慘烈的下場換來一個國度幾十年的安寧,這樣的方法真的正確嗎?王兄瞞下我,想要中斷花君之劫,可是南代嘔血症依舊高發,長此以往,怕是要滅國啊。」
碧絳雪不動了,花蕊卻在微微閃爍,容穆湊上前去仔細查看,發現花蕊深處,隱約埋藏著一個珠子一樣的東西。
容穆伸手就想拿捏,但還未曾觸碰,碧絳雪就忽的閃動了一下,與此同時,胸口熟悉的位置尖銳疼痛了一瞬,就和每次商辭晝對他情意綿綿時的感觸一樣。
容穆楞在原地,看著那顆隱隱約約的金色珠子,碧絳雪難得主動警告他——別碰。
他緩緩縮回手指,看了看胸口的位置,又看向那顆金珠。
這好像,是他結出來的蓮心。
容穆放下手臂,腦中迴響著戰場之上,那一聲聲感同身受的「花君」。
他有蓮心,那每一位南代蓮花君,應當都有一顆蓮心,如果以前的花君全部逝去,那這顆心,是會隨風而逝,還是會被南代王室保存在哪裡呢?
他微微出神,正在此刻,門外被敲了兩下:「阿穆,是我,侍女說你睡不著,王兄過來看看。」
容穆眨了眨眼睛,走出外門打開,果真見容瀝一身整齊的站在門外。
「王兄……」
容瀝眼眸一動:「這聲王兄,還是阿穆叫著最舒坦。」
容穆微微低頭:「這麼晚了,你怎麼還不睡?」
容瀝:「睡了,已經起了,此刻正是卯時。」
容穆默了一瞬:「……喔。」
卷的叫人頭皮發麻。
他想到什麼,帶著容瀝走進屋子,然後扒拉著碧絳雪的腦袋給容瀝看了看:「王兄,你瞧。」
容瀝微微俯身,瞳孔動了動道:「……阿穆有自己的蓮心了?」
容穆點頭:「對,應該是碧絳雪開了後自己結出來的,王兄好像也認識這個東西。」
容瀝神色複雜:「每一個南代王都認識這個東西,我南代存世三百餘年,一共出了六代花君,每一代花君無論何時逝去,都會留下這一顆金色蓮心,算上阿穆的,正好就是七顆。」
容穆問道:「為何會將這個東西保存下來?有什麼作用嗎?」
容瀝搖頭:「不知,只知道這是歷代花君最後的存物,便也好好的保留了下來,那其餘六顆,均在南代花君殿中敬奉。」
容穆沉思了一會兒,卻被容瀝敲了敲腦袋:「不論如何,王兄都不會叫你再去催生蓮花,你是度過了早夭之劫,可是連二十歲都沒有,王兄擔心,阿穆要好好的待在王兄身邊啊。」
容穆乖巧的點了點頭,又小心問道:「王兄,商辭晝,走了嗎?」
容瀝看向他,半晌出了一口氣道:「剛走,我在城牆上看見大商船隊了。」
容穆神色微微活泛:「也不知道他什麼時候回來……」
容瀝沉默了幾息,道:「阿穆,你要是真喜歡男子,南代好兒郎多的是,不若王兄幫你挑上幾個知根知底的,喜歡了便叫他入贅,不喜歡了咱們就換,都喜歡便都收著,你看怎麼樣?」
容穆艱難道:「我,我還是寡著吧。」
容瀝看著他:「誰都好,但商辭晝不行,他太危險太過深不可測,你在大商,指不定早就被他懷疑身份了,不然他也不會和我一照面,便說出想要聯姻的意思。」
容穆抬眼:「可是,他還不知道我和碧絳雪的關係——」
容瀝打斷他:「你如何這麼確信呢?或許他早猜到你和碧絳雪有關係,但普通人的信念還不足以叫他想到你與碧絳雪共存共生,可若是再接觸下去,不出半年,你的秘密必定都會被商辭晝發現……阿穆,他是當皇帝的人,你這麼單純,怎麼玩得過?」
容穆腦海中想著在大商的點點滴滴,忽然道:「可是沒有他,也就不會有我。」
容瀝神情一滯:「什麼意思?」
容穆緩緩道:「商辭晝聯合大商護國寺住持,啟用秘法,將我召了回來,那個住持,就是從南代皇宮帶走碧絳雪的人。王兄,你不明白的,商辭晝對我執念極深,只要我還在等他那便什麼事都沒有,但我要是在南代收男寵,明日男寵的屍體就會掛在城牆上……他真的做的出來,他就是這樣一個霸道的人。」
容瀝皺眉:「這樣的人,難道不會叫人想要逃離嗎?」
容穆搖頭:「不,不會,若是沒有糟糕的過往,他一定是一個溫柔的君主,可惜現在他只能用鮮血染黑自己,否則周圍豺狼虎豹,會讓他手中抓不住任何想要的東西,現如今人人喊他暴君,我在想,若是連我都想逃開他,那他該多麼可憐啊。」
容瀝深吸一口氣:「商辭晝這是把十輩子的氣運都用盡了吧,才能換的你這樣維護相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