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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怕他們還以為容穆是來救他們的吧。
商辭晝饒有興致的觀察著容穆,這樣的情景,已經足以證明一些東西,就算容穆不說,他也猜得到八九成。
商辭晝認人從未失手過,但這一次,他在容穆臉上沒有看到任何想看的東西。
在場幾個人心思波詭面色各異,最終還是商辭晝緩緩開口道:「容穆,看到他們,你就沒有想說的嗎?你不是最喜歡南代的風土人情?」
容穆算是摸清楚了,沒有危險的時候跟在暴君身邊就是最危險的事。
他有些不忍的看了看被五花大綁的幾人,才道:「若只是為了看一眼碧絳雪,這些人應該罪不至死,本來就是陛下先拿了別人的東西。」
果然心軟了。
商辭晝挑起眉毛:「孤在問你,你難道聽不懂他們的話嗎?」
從剛才在馬車上開始,容穆就一直在忍著這狗皇帝不好好說話的狗毛病,直到現在心裡忍無可忍,他細細眉頭皺起,直視著商辭晝道:「陛下若是還懷疑我有不臣之心,乾脆將我也一起關在這裡拷問,不要這樣給我出什麼辨別語言的難題,我只聽得懂官話,不懂南代的方言!」
地上跪著的幾人顯然也聽得懂這一席話,其中一個人震驚的抬起頭來,看著對著他們眼神全然陌生的少年,臉上也逐漸帶上了困惑不解,像是在質疑自己是不是認錯了人。
容穆心中感觸複雜,這幾個人純粹是因他而起的無妄之災,若是能讓他們看一眼碧絳雪,再與皇帝好好商量,他們也許就能安全回去復命,否則早晚都要磋磨在大商這詔獄裡。
他沒再看商辭晝,往前走了幾步,彎腰仔細查探了一番,見他們身上並沒有多大傷口才默默鬆了一口氣。
佛蓮慈悲,連他也深受影響。
一眾人包括皇帝都看著容穆的動作,在少年就要起身的時候,那最先抬起頭的男人突然一口咬住了容穆的衣擺。
李隋川正要有所動作,腰側長刀就被「唰」的一聲抽了出來。
只見天子表情不知何時陰冷了下來,將刀刃逼在那南代細作的脖頸上,下手之快狠已然見了鮮紅的血。
一眾人瞬間噤若寒蟬。
夏侯燕面色複雜的看著皇帝。
此情此景就算他是個瞎子也能看出來一些東西。
所以陛下並非全然不在乎這個容侍君,而是在乎卻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心思……只在關鍵時刻那股被掩埋的心思才會湧現出來,譬如方才驚馬,再譬如此時此刻。
夏侯燕微低下頭。
這可真是……有意思極了。
容穆看著那長刀就是一陣眼暈,這架勢他再熟悉不過,他第一次見到商辭晝時,就是這個被指著要殺的同款姿勢。
他連忙回身,護住背後的幾個南代人。
「陛下,他只是暈了頭,並沒有惡意!」
只是咬住了袖口而已,又不是被咬掉了一塊肉。
商辭晝面色漠然,指骨青筋暴起,刀尖已經凝聚了一串血珠,滴落在詔獄黑紅的地上。
局面僵持之際,被砍傷的男子突然呢喃了一句大商官話:「是碧絳雪的味道……它就在附近。」
……差點忘了南代人均蓮花迷弟!
容穆快速吞咽了一下喉嚨,正要說話,身後的南代細作突然躍起高聲道:「暴君!將我王的東西還來!」
第19章 自閉第19天
黑甲衛訓練有素,在紅甲衛之前就立刻反應了過來,李隋川一腳揣在暴起之人的胸口,將那人踹出去了三米遠,狠狠的撞在了牆上。
腥風就在容穆鼻尖刮過,他腦中還在迴蕩這人最後說的那句話。
「……我王的東西?」
碧絳雪,南代……所以說,碧絳雪在被護國寺住持從南代帶出來前,一直是被南代國君養著的一株花!
所以自己歷經兩任飼主,全都是當朝帝王?!
容穆啞然的站在原地,見商辭晝冷冷的收起長刀,李隋川就要將人就地正法之時,聽見皇帝漠然道:「沒聽見侍君說的話嗎?」
容穆一愣,商辭晝接著道:「容侍君為人純善,孤不想在他面前見血,這些南代細作,從哪裡來的就送回哪裡去。」
說著他走近看了在地上艱難喘息的男人一眼,突然沉著嗓音開口:「你說碧絳雪是南代王的東西……你們南代王孤高無比,怎麼會小氣到一朵花都不送與孤?還要追到大商來要,孤原本對碧絳雪還沒什麼興趣,現如今看來,這花對你們國君的意義不小啊。」
那人狠狠喘了一口氣,說了一句只有商辭晝才能聽見的話。
「我王養此花養了多年,碧絳雪靈性無比,強行擄走只會遭到天譴!」
商辭晝低低笑了一聲,緊接著忍不住笑的更明顯,他幾乎是愉悅的看著地上半死不活的細作,「天譴?孤期待的很,孤今晚就將南代王珍視的碧絳雪挪入廢宅,看會不會遭到天譴呢?」
「你真是個瘋子……」
商辭晝像是失去了逗弄的興趣,「孤饒你一條性命,回去告訴你那國君,要花就自己來要,大商的漢口河陳兵三十萬,隨時恭候南代王大駕光臨!」
「……下次再敢伸嘴巴,孤就先割了你的舌頭給南代王下戰書,聽清楚了?」
「李隋川。」
李隋川上前一步:「臣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