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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對著站起來的憐玉道:「……你怎麼也在這裡?」魚更討厭被曬吧?
憐玉眼眶紅的要命,雙手抬起又放下,嘴巴啊啊嗚嗚了兩下,容穆知道這是他捨不得吃那顆蓮子,這種感覺就就像是自己隨手扔的東西被小流浪給撿到了一樣,對方還珍視不已,捨不得動。
容穆瞧著這魚都快被曬成魚乾,覺得這憐玉也是真的慘。
他往前走了兩步,想先找個涼快樹蔭處再說事,但走了幾步還不見身後有動靜,猝不及防回頭一看,商辭晝隨身的短刀已經拔出來了半截,憐玉嘴邊的虎牙也好似長了些許。
容穆:「……」
麻中麻。
「咳。」他動了動嗓子。
容穆眼睜睜的看著商辭晝收回短刀,什麼也沒有發生一樣跟了上來,但表情分明鬱郁,好像就等著他上去安慰。
再看那個魚乾,魚乾表情更是誇張,好像每走一步都要不能呼吸一樣,比起剛在坐在樹杈子上的蠻橫,現在這誰看了不都得說一句會演。
容穆一個腦袋兩個大,他只是在別的世界糊裡糊塗度過了幾年,而這幾個可是實打實的念了十年白月光。
做花真難。
他對憐玉道:「你先去吃東西,別給我省,會說話了再來找我。」
然後他一把拉住皇帝的袖口,將對方扯到了樹蔭底下,「事情還沒有概論就你就敢叫我亭枝?若我不是,我們此刻如何相處??」
商辭晝抬起眼睛看著他,過了兩息道:「孤叫亭枝,心中便可寧靜許多,不再荒蕪嘈雜,如不毛之地。」
容穆深吸一口氣,總覺得這話越聽越慘:「事情如今這樣,你現在情況也明朗了,不用再粘著我和我一起睡覺找感覺,這樣,今晚我去找憫空重新開個房,咱們倆先各自冷靜一下吧。」
商辭晝:「……」
「你還在生氣是不是?」
容穆反問:「我生什麼氣?」
商辭晝:「氣孤提前叫你小字,氣孤當初在皇宮時要殺你算計你還調查你。」
容穆表情微妙:「我謝謝你,讓我想起了這些事情,等回了東宮,你就趕緊住回你的紫垣殿去,別賴在亭枝闕不走,我看那些大臣的摺子都快把我參翻天了……別跟著我啊,我去吹吹風醒醒腦子。」
聽憫空的話,他能回來承了商辭晝的大情……這事兒真不是沖沖藕粉就能解決的。
商辭晝看著容穆離開的凌亂身影,在原地站了站,那丑啞巴不知道去何處了,正好夠商辭晝叫隱衛出來辦個事情。
「隱一。」
一人影從屋檐上下來:「陛下有何吩咐。」
商辭晝面無表情,「去推牆。」
隱一:「?」
商辭晝低道:「給孤把東宮與皇宮之間的牆打穿了,併入一處去,孤回去就要看到。」
隱一硬著頭皮:「陛下,那屬下們要用何理由與工部大人們溝通?」
商辭晝停下腳步,黑沉眼眸中倒映著那走遠之人的纖瘦背影,就算是如今只懂憐憫又如何,只要人在他身邊,商辭晝就沒有什麼不能忍受,哪怕容穆最後要怨他恨他,哪怕在容穆面前演戲扮弱,他也要將這人養在他大商皇宮。
「你告訴他們,孤心悅一人久矣,此牆風水不好攔著孤追逐情愛,如果孤百年獨身,史書工筆就要記他們的過,包括那些阻攔的大臣,誰阻攔,誰便是遺留千古的罪臣。」
第39章 想開第39天
容穆死活想不明白, 怎麼一轉眼的功夫,自己就被趕鴨子上架的變成了超級白月光?
這月光太白,白到容穆以前想一想都覺得商辭晝要因此孤寡終生的地步, 他都想好了怎麼做對方的思想工作,要怎麼安慰他世上不止一朵花,該幹嘛還是要幹嘛,結果呢?
他覺得自己就是個高級替身,都快要開始打聽從大商到南代的旅遊攻略了, 卻在護國寺被憫空聯合商辭晝這朵黑蓮花殺了一個回馬槍。
容穆心情複雜至極, 他實在想不通,也不知道商辭晝會怎麼對自己——這可不是一個隨隨便便的平民百姓, 這男人是一個正兒八經掌權七年之久的皇帝。
對方位高權重, 政權軍權全在手裡, 近些年還休養生息蓬勃發展, 幾乎是等於他不在的這些年, 商辭晝一個人打通了一個稱帝的終極地獄本,殺到全通關才等來了一個他這一個白月光。
他當年那么小,兩人恐怕只算得上青梅竹馬沒什麼愛情, 商辭晝當時又缺愛的厲害, 有那麼一個人在他的生命中曇花驟放, 商辭晝忘不掉甚至著手復活都是這瘋批能做出來的事——
如今他帶著一張長開了的臉回來, 青梅竹馬加美顏濾鏡, 商辭晝還能如當初失憶時三貞九烈一樣?
哦對, 原來到頭來這三貞九烈竟然是在給他守著貞操。
容穆木著一張臉, 默默吐出了一口氣。
如今他渾身上下連帶性別都寫著六個大字:商辭晝誘捕器。
容穆走到後殿一顆菩提樹下, 一屁股坐在了許願池的邊緣,商辭晝果然聽他的話沒有跟上來, 對方越聽話他就越難心安,容穆心情複雜的撥弄了一下池水,手腕上忽然被什麼蹭了一下。
他低頭,瞧見許願池中有一尾紅色的魚,瘦瘦小小,鱗片光滑。
玉湖的魚兒也喜歡他,容穆心煩意亂,只當這是對方也被蓮香吸引,沒想到那魚繞著他起勁兒的游,最後累的肚皮都翻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