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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之這離宮苑地方不怎麼好, 皇帝一年到頭來不了幾次,之前又是個放牲畜的,將別國的人和東西安排在這裡, 多多少少都有些輕蔑。」
容穆身穿白羽長袍, 落葉在他袍子底下打著旋兒。
他緩緩道:「自古成王敗寇罷了, 大商自譽禮儀文明之邦, 但按照商辭晝的道理, 要是不遵守禮儀回頭便是邦邦兩拳, 對外和平建立在絕對的武力威懾之下, 明眼的小國自然是要服從討好, 畢竟打頭的一個西越已經沒了。」
憐玉感嘆的搖了搖頭:「帝星恐怖如斯,不過我還是覺得, 主人才是最厲害的。」
容穆跨過一道門檻,聽見憐玉接著道:「殺生容易救生難,商辭晝太過尖銳惹人恐懼,不比主人柔懷似水,誰見了您都心生喜愛。」
「就你嘴甜。」容穆笑道。
憐玉靦腆的垂了垂眸子:「主人小心台階。」
離宮苑門口站了一個熟人,容穆走到近前才看見是好久不見的隱一,商辭晝上戰場的時候沒帶隱衛,叫隱一著實憋屈了好一陣子。
兩個守門的小侍位還不太認識容穆,看見隱一跪迎也連忙跟著跪了下去。
「殿下安好。」
容穆:「嗯,你家主子呢?」
隱一起身回道:「陛下正在裡面,見過朝臣就過來了,這次不少國家都送來了珍禽異獸,還有奴隸與珠寶,陛下親自來給您挑些新奇的小玩意兒。」
奴隸?容穆不解:「怎麼還將人都送了過來?」
隱一替他推開離宮苑的大門道:「殿下切莫誤會,他們也都是趕好著送,不止奴隸,還有些歌伎樂師,殿下若是感興趣,也可傳喚著叫他們演奏。」
容穆隨意點了點頭,跟著憐玉便往裡面走去。
隱一又對著他的背影微微俯身,旁邊的小侍衛好奇道:「大人,這位是……?」
隱一看向二人:「今日是我在這裡有所提示,以後你們見著白袍紅衣主僕二人,皆要像見著天子一樣恭敬,若是叫陛下知道這位主子被怠慢,你們恐怕連明天的日頭都見不上了。」
二人心中一悚,忙道:「是、是,想來這位便是南代那位王子殿下了?」
隱一嗯了一聲:「還算知道點東西。」
二人對視一眼,壓下了眼光中的驚艷,這幾日在這裡見過的異國美人也不少,但誰到了南代王子面前,恐怕都如同星光見了太陽,被壓的什麼都看不見了。
也難怪陛下神魂顛倒,這張臉玉質金相,換誰誰不迷糊啊……
容穆與憐玉進了離宮苑,才看到裡面彎彎曲曲的,屋子也被分成了好幾個院落,好些都是大門緊閉蕭瑟無比,少有幾個倒是有人住的樣子,只不過這裡如同冷宮,院中也沒幾個侍應的奴僕,估計這些他國來客都是自食其力。
憐玉替他踢開腳下一團枯葉:「皇帝可真是會省錢。」
容穆打量周圍,的確,亭枝闕的一個小角都要比這裡貴重,商辭晝這心也偏的忒厲害。
主僕二人邊聊邊走,隔著幾扇窗戶,好些人都在暗中觀察他們。
這些人大多都是被送來的奴隸,敢將窗戶開一條小縫的,都是些美貌且身懷技藝的伶人。
憐玉將傘往下遮了遮,容穆便也沒怎麼發現,他只抄著手閒庭信步一般,整個人的氣質都與這裡有些格格不入。
角落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音,容穆疑惑的「嗯」了一聲,憐玉的傘遮住了他的視線,容穆停下腳步抬手,用指尖將傘面稍往上推了推,頭微微歪著往旁邊看去。
窗戶後疊蘿蔔一樣的小奴隸便哎呦一聲栽了下去,憐玉皺了皺眉,容穆笑道:「無事,走吧。」
憐玉:「這些小國之人好生無禮!」
容穆摸了摸憐玉的腦袋:「寄人籬下的可憐人而已,找商辭晝才是正事。」
憐玉這才作罷。
二人走過不久,院中才響起了人語聲。
「……他是誰,怎麼能隨意走動?」
「他是來找大商皇帝的嗎?」
「這麼漂亮,皇帝一定很寵愛他吧……」
「噓別說了別說了,聽說大商皇帝會吃人,用頭骨當酒杯呢!」
被傳用頭骨當酒杯的皇帝正站在滿地堆放的金銀珠寶當中,手上已經捏了幾個好玩的小物件。
容穆走進門的時候,正好瞧見商辭晝半蹲著起身。
「挑出什麼好玩的了嗎?」
商辭晝回頭,臉上瞬間溫和道:「怎麼過來了?郎喜不是說你累了,要好好休息休息——」
容穆嘟囔:「我累什麼啊,一路都是馬車,再睡人都要傻了。」
商辭晝走過去用手指蹭了蹭他柔軟的臉頰,憐玉在一旁收起傘面,傲嬌的哼了一聲站到門外面去了。
「亭枝,你看看這裡面的東西,有喜歡的嗎?」
容穆大概掃了一眼:「也還好,你看著挑就行,我來找你是有一件事兒。」
商辭晝:「什麼?」
容穆:「你如今不願意我回南代,王兄恐怕沒那麼容易被糊弄過去,你給城門口的人說一聲,萬一王兄找我,別把他攔到外面了,你要是對他不好我肯定要胳膊肘往裡拐!」
商辭晝眼睛一動:「那是自然。」
容穆一屁股坐在旁邊一個寶箱上:「我真是拿你們倆沒辦法了,恨不得將自己扯成兩半,一半給南代用,一半留在大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