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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穆哪管碧絳雪叮囑的後綴,他只聽最關鍵的信息,商辭晝此生絕沒有大坎坷,也不是什麼亂七八糟的和他一樣倒霉的短命鬼,這就足夠。
足夠容穆放開手去大幹一場了。
「碧絳雪,我一定會找到那個答案。」
碧絳雪不知道自閉什麼去了,直接單方面關了麥。
容因看著容穆自己在一旁又是沉思又是嘀咕,道:「你這小花君,莫不是被外界逼瘋了?」
容穆轉頭:「瘋了?沒有,我家兩口人有一個瘋的就足夠,容因殿下,我需要你助我,與歷代花君一起徹底解決南代嘔血症。」
容因挑起眉毛,這才緩緩道:「本殿下難道不是你叫出來的第一個花君?你這小泥腿子,頂了天去也就只能召出三個花靈吧。」
容穆低頭笑了一聲,看了看自己細白的掌心,掌心紋路清晰細膩,似乎有使不完的靈力。
他攥了攥手指,綠白光點就螢火一樣從指縫漏了出來。
「找我幹什麼,可以投胎了?」容清忽然現身道。
容令哭哭唧唧:「還是我可以吃外界的糖葫蘆了,上次你放在碧絳雪旁邊的可把我香慘了!」
剩下兩個更絕,只聞其聲不見其人,只說了一句補課時間還沒到就遁了。
容因難得眼眸怔住,與容清與容令面面相覷。
容令摸起袖擺:「好啊你,你個小後輩,又背著我們召喚花靈!」
容穆抱起他:「不知道你們互相認不認識,介紹一下,大家都是一個短命鬼群里的成員,這是四代花君容令,小清叔是六代,而我是七代,方才出聲但沒人的大佬是一代二代,如今我這花心當中,只剩下一位花靈還沒有出現……容因殿下,您瞧我,還有沒有可能搶救一下南代?」
容因豎起手指:「你一個人,集齊了五個花靈?」
容穆點頭:「沒錯。」
容因看著容穆,忽然笑的彎起了腰,他本就長的雌雄不辨美艷至極,這番恣意情態看起來也是分外風流。
「真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你說你是七代花君?」
容穆嘴唇微動:「對,七代,所以我只差一位花靈,就可以知道為什麼歷代花君依舊留存於世間,那個答案,我很快就能找到了。」
容因定睛看向容穆,忽而啟唇:「你差的這位花靈,可沒有本殿下美麗良善,能看在你像個笨呆瓜的子孫情份上,就幫你一把。」
容穆往前走了兩步:「你見過他?難道他不擔心南代國嗎?」
容因冷笑幾聲:「他擔心,他不擔心怎麼會為國而死?但是小七,花君也是人,是人就會有七情六慾愛恨情仇。五代花君容洺,他的母親因為兒子出生就被奪走而憂病至死,他從小就兢兢業業是個老實蛋子,但誰叫老實人最容易受欺負脅迫?」
「他母妃早亡父王強勢,兄弟姐妹從小就不敢與他親近,後來病年到來,他身為花君被迫走上高位,縱使他不想死也得死,那麼多雙眼睛,每一雙都渴望的盯著他,人人都想活,所以他就必須死,你說,這樣的經歷換做是你,現在有人告訴你你死後還要為南代奉獻殘驅,你願不願意?恐怕老實人被逼急了,叫你們誰都辦不成事情呢。」
容令與容清都愣住了。
容穆亦是默然,後才道:「容洺召喚出來的花靈,是你,對不對,他將自己的怨憤與不平都與你告知了。」
容因哎呀了一聲,指尖劃了劃頭髮:「可不是,他是個可憐孩子,每每進入花內都與我說兩句訴苦,但出去後就埋頭沉默做事,後來啊……後來我們就見了最後一面,你猜他怎麼說來著,他說寧願來世做王族腳底的泥土,都不願意做王族頭上的花君,他這短短一生,都在失去和付出。」
容穆閉了閉眼睛。
「也就是說,就算他聽見了我的聲音,也不會出來幫我,因為他已經厭煩透了這所有的事情,對嗎?」
容因輕笑一聲:「對呢。」
容令揪了揪容穆的領口:「沒事,別難過,我們人已經夠多了,你的靈力也非常夠用,就讓他好好休息吧。」
容穆長長的吐了一口氣。
「好,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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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巒郡的情況比青山郡更為嚴重,容穆收的糧食已經多到裝不下,後來交易停止還是有人源源不斷的送過來,百姓千千萬萬,並非人人都心懷感恩敬畏之心,知道得之我幸失之我命的道理。
停止換取糧食只暗中救助之後,容穆經歷了十幾次圍追堵劫,碧絳雪氣了個半死,第一次罵了一句竭澤而漁刁民無知。
他們都想活著,想戰勝這個怪病,人一旦走到絕境,人性本劣就體現的淋漓盡致。
好在容穆前十年從孤兒院長大,早已經看清了一些人情世故,借著靈力次次都逃出生天,只是與沉水的糧食聯繫斷了,而王都那邊,也察覺不對開始大肆追尋他的蹤跡。
青山郡,重巒郡,遠槐郡,風荷郡……容禛叫容穆印在腦子裡的地圖,容穆大多都已經走了一遍。
因為在遠槐郡就停止了掏出蓮子,所以有關於他的傳聞還沒有那麼玄乎,只說神秘人私產彈盡糧絕,恐遭遇殺害就逃了。
整個春三月,容穆都與疾風細雨走在一起。
一絲褐色的土從指縫傾斜而下,容穆丟掉手中的鏟子,將一個草草裹了蓆子扔在路邊的孩童放進土坑中,又一言不發的拿起鏟子,默默的將此方土地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