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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清那一腳給的太重,直接將他踹到了現代來——然而他的存在,他的第一世,本該是在古代才對。
怎樣回去都好,只要他能回去。
能在一千年之後還看見商辭晝,容穆已經欣慰至極,因為他知道,他們會如商辭晝所說,有無數的生生世世。
紫晶蓮花墜發出一陣嗡嗡的細碎響聲,容穆看著周圍這一圈被挑選著展示出來的東西,在裡面發現了不少熟悉的擺件。
黑色長弓懸掛在他的背後,商辭晝曾經用這把弓射進了南代大將軍原綽的肩頭,又破了王兄來勢洶洶的一支利箭。
館外的星空忽然黑了一瞬,助手和司機面面相覷然後笑道:「新聞說了,今晚有十年難遇的月食。」
容穆不知道再次回現世這一趟究竟是為了什麼,但他知道自己馬上又要回去了。
蓮心不在,反應遲鈍,但他清楚的感覺到有什麼東西從這個身體裡抽離消失,他的指腹划過玻璃幕窗,看見現代的商辭晝跑過來一把扶住他,眼眸的慌亂神色有些像那日在花君殿頂樓。
容穆揪住空蕩蕩的胸口:「我不屬於這裡……我是第一世的小蓮花……」
「你在說什麼?你是不是有心臟病,我已經叫醫生過來了!」
容穆搖頭:「你會重新認識我,千年後的我……商辭晝,我們註定要糾纏無數輪迴。」
商辭晝狠狠一頓,如果說之前聽到的「阿晝」是巧合,那這句清晰的商辭晝就好像是一記重錘,重重砸在了他的心臟上。
黑夜猛地遮住了所有光亮,博物館內的燈線也詭異的滅了好幾秒,等一切恢復正常,那個穿著病號服的少年已經在懷中昏睡了過去。
而剛才那個奇特的發著光芒的紫晶蓮花墜,卻消失在了商辭晝的眼前,怎麼也找不到了。
門外的人放下電話,跑進來道:「先生,已經叫家庭醫生過來了。」
「……好。」
男人的眼睛看向室內小館上掛著的那把黑色長弓,腦海中紛繁閃爍,指尖忽然有些發燙髮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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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商八年,北商的皇帝商辭晝在南代王都停留了整整十天,從大商京都連夜運過來的聘禮已經在城外擺不下,原綽去請示南代王,南代王閉門不出,只說隨他去。
原綽不敢置信,王上曾幾何時那麼憤恨大商皇帝,如今竟然也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全然不管了。
王上是在等什麼嗎?
大商皇帝也按兵不動,難道他們都在一起等什麼嗎?
原綽百思不得其解,回到家中看見嬌妻紅潤的臉頰,又略為高興道:「芸娘的氣色越來越好了。」
芸娘溫婉一笑:「將軍又說笑,全靠上天庇佑我南代國。」
原綽點了點頭。
王庭之中,憐玉拿來南代特色的雪釀,與商辭晝擺在了一個小桌子上。
此時持續多日的大雪早已消失,夜空重新換上了圓月與星子。
「你說這個東西真的是主人的後代嗎?」憐玉蹲在胖蓮子身邊道。
商辭晝沒說話。
不過憐玉也已經習慣了他這樣的狀態,這人這些日子能記得吃兩口飯都已經算是不錯了。
那日之後,南代王閉門不出,整個南代王庭都要看容瀝的臉色,所以也安靜如雞,而鍾靈則轉身窩進了鈺王府的後院自閉,聽說王女又要召喚他回去彈琵琶了。
只可惜鍾靈已經鎖了琵琶不再彈奏,王女是個愛男色的,又極鍾愛有手藝的人,卻拿鍾靈沒辦法,又日日都上門去糾纏。
憐玉強自撐著樂觀神智,每天都幫商辭晝送飯,還將遺落在花君殿中的珠子收斂了起來。
說也奇怪,商辭晝講裡面有好幾顆,但他去的時候,只看見了正中心的一顆晶瑩剔透的珠心,上面還沾著一點血色,憐玉不敢動作,急忙將東西捧給了商辭晝。
也不知道皇帝將珠子收斂到哪裡去了。
時間一日日過去,憐玉有好幾次撞見商辭晝一個人在和碧絳雪說話,說著說著還笑了出來,就像是往日主人還在時候一樣。
憐玉看的心驚膽戰,生怕商辭晝扛不住這般大的變故,整個人的精神先崩潰了。
「陛下,夜色已深,回去睡吧。」
商辭晝這才側目看他:「他會回來的,對嗎?」
憐玉艱難的點了點頭。
商辭晝:「可是過了今夜,就已經是第十日了。」
憐玉:「主人的根就在這裡,你也在這裡,我們都在這裡,他不會去別的地方了!」
商辭晝笑了一聲:「你說得對。」
憐玉灌了一杯雪釀,又見商辭晝緩慢的端起杯子,抬起脖頸飲了一口。
王蓮子忽然在一旁動了動。
商辭晝:「你不能喝。」
憐玉:「??」
商辭晝低頭摸了摸王蓮子:「你太小了,還不能喝。」
憐玉:「這小東西能說話?!」
商辭晝搖頭:「不能。」
「那你——」
「它不能,孤卻總能猜出來它的意思。」
憐玉驚奇的看了王蓮子一眼,忽然道:「主人是靈物,那他的小蓮子,是不是也可以化為人形?這顆蓮子是什麼時候結出來的?」
商辭晝手中的酒杯一頓,沉水一樣的目光忽然看在了王蓮子的身上。
胖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