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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倫拔劍而出:「後方敵襲!弓箭手!」
弓箭手下不去天坑,跟著陛下下去的全都是搞暗殺的好苗子,這會李倫一喊,他們便齊齊拉弓搭箭,聽見李倫道:「對著移動的皮毛射!那底下都是人皮!」
弓箭手心中一凜,箭矢嗖嗖的朝著遠方孔洞處而去。
但是頂著皮毛的人太多了,源源不斷的從洞口中攀爬出來,有的身上還帶著血跡,像是在地底下剛拼殺過一段一樣,李倫虎目怒瞪,揚起馬蹄道:「狗日的搞偷襲!隨本將殺上去!宰人了!」
平靜只是一時之間,好像下一瞬,地表也變成了地獄場景,西越兵源源不斷的從地底下冒出來,李倫越看心中越是氣憤,厄爾駑藏了這麼一段日子,不僅滑的跟個王八一樣,竟然還屯了這麼多西越精銳,他們要是真去了王陵方向,駐地定然會被狠狠反咬一口!
只是厄爾駑沒有想到,陛下帶人直接將他圍堵在了出口,現在情勢就是狗急跳牆,已經到了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時刻!
厄爾駑最後的親兵,不像之前的兵眾一般良莠不齊,李倫一刀切了一個胳膊,竟然見那人還掙扎的要砍他的馬腿——瘋了!這些洞裡的老鼠都瘋了!
李倫帶著一隊騎兵,沖飛了幾個砍殺過來的敵軍,西越彎刀猶如鬼刃,不少馬匹已經被砍斷了腿,將士一旦掉下馬去,就會被西越兵像是吸血蟲一樣圍上來亂刀砍死。
地面上已經如此激烈,就知道地底下也是一場對沖的虐殺!李倫一邊宰著人,一邊心中高高吊起,敵軍遠比他們想像的還要多,但此時再去營地呼叫援兵已然來不及——況且不少留駐兵馬都感染了古怪疫病!
雖此戰必勝無疑,但這樣下去損失也定會比預估的多出幾倍!這不是最要緊的,最要緊的是此行陛下也在其中,若是真有個什麼意外,李倫直接可以以死謝罪了!
想到這裡他心中一陣驚恐,手中的刀尖都顫動了一瞬,那些西越兵眾全都衝著烏追馬的方向而去,李倫一時不解,後才反應過來他們以為烏追馬周圍有陛下!
這些西越兵以為陛下在地面上,那底下防守的人定然會少——李倫電光火石之間想到這一層,背後的冷汗平了一瞬,但還是吊著,他們上面的人死光了沒關係,底下的人要是沒了,那才真的完了!
厄爾駑千算萬算,叫人追著烏追馬砍,估計是沒有想到尊貴如大商天子,會深入到一個從來沒有去過的水礦坑中追著他宰!
李倫不能叫這些西越親兵反應過來陛下不在上面,他眼睛一轉大喊一聲:「保護陛下!保護烏追馬!」
周圍大商軍士雖有些不明所以,但戰場上命令就是鐵石,一時之間呼喊聲高亢,越來越多的西越人聞聲從空洞中鑽了出來。
與此同時,地面之下。
三個主洞周圍全都是血跡,就連那類似校場一樣的外露天坑底部,都有眾人廝殺的身影。
殘陽如血,西照於水礦之中,卻照不近深深的內里,洞中洞層層疊疊,永遠不知道下一秒敵人會在哪個角落出現,又會從哪一片水面浮上來。
商辭晝從下顎到脖頸都滑落著血珠,他眼眸看了四周一下,在腦中又勾畫了一處地形圖。
走了左洞,過了七個小窟,地下河水越來越深,遇見的西越兵也越來越多,背角處,有一黑色的影子晃動一瞬,下一秒便刺了出來,商辭晝閃身避過,手中匕首捅入了對方的心臟之中。
他從沒打過這樣奇怪的仗,但內里越黑越深,他的眼神就越興奮,商辭晝用袖擺擦了擦匕首上的血跡,要不是情形不對,他此刻都要笑出聲來。
好玩,太好玩了。
厄爾駑臨死之際,還不忘娛樂他一把,商辭晝眼底閃過暗暗的期待,他會在哪個角落等著自己呢?水礦深處,難不成是厄爾駑給自己打造的地下王宮?
真是孝順啊,商辭晝想,果然沒什麼是一條瘋狼做不出來的事,大商軍隊搜遍草原半個國,都沒有找到厄爾駑,誰能想到,他竟然是鑽在了國脈中呢?
商辭晝越走越深,間或抬頭看一眼上面的乳石,乳石尖銳,若是礦洞晃動掉落下來,能直直的砸死人,他眼神閃爍了一瞬,身後跟著幾個隨護的絕頂高手。
「陛下,再往裡好像就沒路了——」前方一個探子折回來道。
商辭晝眸光一轉,在黑暗中閃著幽幽的光:「沒有路?」
探子道:「正是,前方被巨石堵住,地下河水全都從巨石底下流過去了!」
他往前走了幾步,腳底下躺著幾個已經被殺了的西越兵:「陛下,您看。」
商辭晝隨著他手指的地方一瞧,眾人的半截腿已經沒在水裡,再往前,除非浮水,否則根本不可能通過。
他眼眸微眯,走上前將側耳稍稍貼近石縫,過了幾息回身道:「有路,裡面有回聲。」
周圍幾人面色一驚,探子急忙道:「陛下三思,有路也不能走啊!這巨石背後誰也不知道是什麼情況,萬一是死路一條呢?!」
有人拐了說話人一下:「注意言辭!」
那探子也是一時情急,待回過神來便低頭請罪:「陛下,容屬下先下去探明,如果巨石背後還有路,屬下會敲擊石塊三下,如果沒有,屬下便會折返回來,隨陛下去別處找厄爾駑!」
眾人對視了一瞬,商辭晝看著他,須臾點了點頭:「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