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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穆胡亂點了點頭,忽然想起了容清說過的一句話——「你怎麼不去找一代二代那些狠人?」
狠人……?
容穆一個激靈,正巧這時醫館的門被憐玉從外面推開,他手裡拿著一個香噴噴的驢肉麥燒,頂著滿頭的雪粒子快樂的遞給容穆:「排了好久的隊!主人快嘗嘗是不是那個味兒!」
江蘊行見狀給他添了一杯解膩的茶,還囑咐不要吃多衝了藥性。
容穆拿過來狠狠咬了一大口,感覺自己除了飯量可以,沒一樣才藝事跡拿的出手,他含淚吞了好幾口燙呼呼的麥燒,覺得自己的命和江蘊行熬的藥一樣苦。
吃完大半個肉餅子,外面的街巷也點起了燈,收攤的聲音傳入耳中,容穆恍惚問憐玉道:「如今幾時幾刻了?」
憐玉拍著頭上的雪粒子快聲道:「已經戍時三刻了,方才阿風還問主人辦完事兒沒。」
容穆神魂歸位倏的起身,最後一口麥燒「嗝兒」一下堵在了嗓子眼中。
糟了!
第88章 枯枯第88天
江蘊行見容穆著急忙慌的站起身, 像是屁股後面有狼狗追一樣,一跳三步遠的就跑出了門。
他連忙跟著起來,憐玉也在一旁目瞪口呆的模樣。
江蘊行提高聲音道:「殿下!冬日根基脆弱, 萬不可跑跳激起血脈動盪!」
容穆掀開車簾:「知道了知道了!憐玉!快上車,回宮了!」
憐玉:「喔喔!」
他速度比容穆還要快,幾乎是竄進了馬車中,容穆少有這種急的火燒眉頭的時候,憐玉不敢耽擱, 連忙招呼阿風揮動馬鞭。
容穆胡亂抹了抹嘴邊的麥燒渣子, 又吞下了馬車中常備的一杯露水,這才出聲道:「阿風!趕快點!」
阿風連忙:「知道了殿下!您坐穩——」
容穆恨不得直接飛回去, 憐玉在一旁替他掩著窗風道:「主人, 是不是碧絳雪在召喚您??」
容穆:「是它就好了!」
他現在寧願面對一代二代好好商討一下事業!都不想和商辭晝這個戀愛腦一起討論什麼姿勢最舒服!
憐玉還是個孩子, 容穆憋著不和他多說, 十個手指頭差點要在膝蓋上點出殘影。
阿風的速度是挺快的, 但到底雪天路滑不比往日順暢,今日回東宮的路上不知道為什麼又多出來許多巡邏,每一個巡邏遇見他們的車子都要盤問一下。
以往就算容穆這個時間出來, 也絕不會遇到這種情況, 他暗戳戳的咬牙, 深切懷疑這就是商辭晝的陽謀!
哪怕他戍時之前從醫館出來, 遇上這麼些個攔路的, 回到東宮也要遲到了!
憐玉不解的又打發走一個巡夜小頭領, 回過頭來就看見了容穆逐漸四大皆空的臉, 給他嚇了一跳。
「主人怎麼了?可是喝了藥身子不舒服?」
容穆輕飄飄道:「閻王叫我戍時歸, 絕不叫我早返程。」
滿京都都是商辭晝的人,要堵一個人實在是太容易了。
容穆小腿一翹乾脆開擺。
商辭晝能把他怎麼樣?哈, 搞的好像誰怕誰!
憐玉看著容穆不住的抖腿,還貼心的湊上前為他捏了捏。
東宮如今已經成了一個掛牌的名字,誰都知道這太子府邸如今和皇宮並為了一體,紫垣殿儼然成了一個華麗的擺設,皇帝每天路過那裡停都不停一下。
馬車行到宮門前的時候已經黑的不見手指了,冬天的夜又冷又深,容穆搓著手指跳下馬車,直接叫守在一旁的憐玉回去休息了,他自個兒反倒有一種死花不怕開水燙的感覺,反正已經遲了,乾脆慢悠悠的抄著手往回溜達。
一路上沒見幾個人,偶爾幾個下人也都遠遠的避開他,容穆也不在意,商辭晝就是個醋罐子,還是個上了頭真會殺人的大醋精,這東宮的人看見皇帝或許要缺心眼,但是看見他恨不得將眼睛掛在頭頂上來避讓。
路過玉湖,容穆還順便關照了一下玉湖的蓮花,這裡的花差不多都已經枯完了,季節輪迴,是傾盡多少靈力都扭轉不回來的規則。
容穆瞧著夜色中的玉湖,不是第一次覺得這湖長的眼熟,以前只以為是自己沒有想起來,但如今記憶齊全,還是對它有一種說不出的詭異熟悉感。
他看了眼湖底的淤泥與擠擠挨挨的小魚苗們,終於走到了亭枝闕的大門。
和很多現代男人走到家門前先在車中點一根煙抑鬱一樣,容穆也抄著手在門口嘆了一會氣,又生怕再這麼待下去引來商辭晝的暗衛,這才磕磕絆絆的半推開亭枝闕的大門。
裡頭好像沒有掌燈,樓上也沒有動靜,好像商辭晝並不在這裡。
容穆轉悠了一圈,連個鬼影都沒見著,又聽見不遠處傳來琵琶的聲音,他耳尖一動,循聲出門的時候正好遇上了郎喜。
郎喜手中拿著一件白色中衣,正急匆匆的往旁邊走。
容穆:「公公哪兒去?」
郎喜嚇得哎呦了一聲,這才看清他道:「您回來了呀?奴婢給陛下送衣服去……」
容穆皺眉:「他在哪兒呢?」
郎喜忙回:「陛下在主殿沐浴。」
主殿?
不就是商辭晝當太子的時候住的宮殿,容穆還沒怎麼去過,畢竟往日裡那裡掛的都是金黃的大鎖。
他也跟在了郎喜的身邊,邊走邊道:「我怎麼還聽見了琵琶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