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護衛頓了頓:「是,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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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代國曆九月初,王都蓮子叫賣已經接近尾聲,醫館人人喜笑顏開,小孩與老人面色紅潤,得了嘔血重症的人也已經能下床行走,如此天大的功德卻無人可承擔,人們只好將這等改變都加在帶來變動的穆王殿下的身上。
一時之間城內香火旺盛,因被王上禁止此類行為,大家全都在暗地裡偷偷感恩。
只是他們日日想要感謝的王殿下,此時已經身在大商與南代交界的又一座城池——沉水。
三千神射手浩浩蕩蕩,原綽本不願調度這麼多兵馬,但一聽是容穆想要,沉思一瞬竟然大手一揮又添了許多箭矢裝備。
一絲銀線逼近沉水城,神射營人人蜂腰猿臂精神朗朔,掩住唇鼻的銀白盔帽嚴絲合縫,只露出一雙銳利眼眸,這是一支令大商警惕不已的神兵利器,卻要在此刻完成歷史上從不曾記載的奇異行動。
他們是敵國,不久前的夏時,才剛剛打完一場漢口河戰爭,而如今,那位嫡王子殿下卻要帶著他們直入大商腹地。
神射營訓練有素,就算心中再怎麼驚異面上也從不顯現,他們是王族手中精銳的箭矢,王族指向哪裡,他們便服從指令射向哪個方向。
沉水城的城牆逐漸出現在眼前,有瞭望的小兵看見這隻軍隊,嚇得直接點起了黑煙警示。
沒過多久,一身穿盔甲高近八尺的將領便登上了城樓,他看著遠處的軍隊神情一肅,立即調兵遣將布防軍陣。
陛下此時遠在西越邊境,若是南代蓄意進攻,的確不是一件小事……秦霆面色顯露出一絲狠辣,有一陳年舊疤橫亘於他的眉骨之上,叫他整個人更加兇狠異常。
但是陛下早就暗中秘信,不叫大商與南代再進行交戰,南代也安寧了好一段日子,此時前來,究竟是敵是友。
秦霆按兵不動,直叫南代神射手近到了百米之外。
這已經是一個極度危險的距離,他正要喊話,就見領頭幾排兵馬微微避讓,露出身後一輛極其堅固奢華的王駕來。
秦霆面色一頓,眼眸掃了掃,發現連拉車的都是汗血寶馬,當真是暴殄天物,也不知來的是何方人物——他上前一步:「貴駕有何要事?」
三千的騎兵竟然除了馬兒響鼻,不曾發出別的一絲一毫的聲響,秦霆心內警惕,正要再開口,便見那車駕被一隻瘦白的手掀開,下一瞬,從中走出了一個人。
那人長發用絲帶高束,面容如雪如仙,渾身上下無一不精緻漂亮,就連鞋尖都鑲嵌著寶珠。
風中有鈴鐺聲音傳來,沉水城的落葉卷著飛過了秦霆的眼睛。
容穆深吸一口氣:「秦將軍可認識我?」
秦霆按下已經拔出的長刀:「穆王殿下……」
容穆點了點頭:「是我,不知可否行個方便?」
秦霆道:「什麼方便?」
容穆抬起下顎:「本殿下要過這沉水城,我算了算,要見到你們陛下,我一共要過四十多座大商城池,不亞於走完我南代全境,秦將軍不要叫我在第一關便打道回府吧?」
秦霆震驚道:「你要去找陛下?」
容穆:「正是。」
秦霆看了看他身後蓄勢待發的三千神射手,背後微微冒出一點寒氣,這麼多裝備精良的將士,進入大商腹地,不僅大商要擔心南代會不會趁他們不備大開殺戒,南代也要擔心會不會被大商各城駐軍圍剿。
自古信任便是兵家最難取得的東西,除了這位兩國都供著的祖宗,還真沒有人敢這麼玩。
秦霆咬了咬牙,想起陛下早前秘信中的囑咐。
[凡是穆王殿下,大商皆可放行,此乃天子之令。]
他沉聲道:「卸刀。」
身邊小兵狠狠愣住:「將軍……」
秦霆吼道:「沒聽見嗎?卸刀收矛,開城門!怠慢了這位,陛下要是秋後算帳,是你上去頂著還是本將軍上?!」
小兵忙不迭的跑下城樓,「開門!開城門!放南代王子進城!」
守門兵也是一愣,但隨即便手下動作,沉水城厚重的城門緩緩拉開,對面一部分都已經準備打道回府的神射手面色仿若見了鬼。
怎麼還……真就一次叫開了?
容穆狠狠鬆了一口氣,腦中回想起那個人霸道且不容置喙的行事風格,心道這些守城將領心中一定苦不堪言。
商辭晝強橫,但他要做好暴君的善後工作。
容穆微微一笑:「秦將軍大義,今日打開城門,明日史書工筆,你便是要見證大商南代頭一次軍事合作的名人,說不定千年之後,還有人念著你秦霆的名字呢。」
秦霆愣住,見對面神射手的箭筒全都以厚布包裹,誠意十足,便也緩緩解下自己的佩劍,赤手空拳將其橫於沉水城之上。
「王殿下,請。」
容穆回眸,看了一眼身後的將士:「辛苦各位陪我此行,將你們帶去多少,我一定帶回多少,南代忠骨,絕不埋於他鄉!」
有神射手聲音從銀甲後冒出:「沒有穆王殿下,屬下的母親便不會好。」
「還有屬下的小妹!」
「我父親也是!這都是您帶回王蓮的功德!願為殿下隨護!」
容穆眨了眨眼睛,雖然不知道他們什麼時候將這些與自己扯上關係的,但也不妨礙這能讓他更方便行事,容穆回到王駕之中,清朗聲線帶著笑意,從細珠垂簾中透出:「走,去給大商皇帝送溫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