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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穆縮了縮花苞,聽見對方開口第一句就是:「搬出去,丑。」

    那太監連忙「哎」了一聲,神態行為貌似早就習以為常。

    剛享受了半刻鐘溫暖的容穆:「……」

    「等等,憫空的信呢?」

    郎喜連忙停下動作呈上信件:「回陛下,在這兒呢。」

    商辭晝垂眼接過,單手拆開走到燭火下。朗喜沒得到新指令,他小心翼翼瞄了一眼主子神情,又看了看花缸,一時之間縮手縮腳,沒敢妄猜這位的心思,只暫退到了一邊服侍著。

    燭火靠近案桌,桌下就蹲著一個容穆。

    靠得越近,那股子威懾壓抑的氣息就越強烈,容穆知道,看再多紀錄片,讀再多歷史書都比不上真正的皇帝往身邊一站,更何況這個皇帝一點都不胖,滿身成熟的帝王威儀。

    那感覺真叫一個刺激。

    他的心臟逐漸加快跳動,又有一股陌生的、莫名的聖潔平和的心思涌了上來,容穆第一次當花,哪知道這是什麼鬼東西,情緒波動間就悄悄散出了一股極為清冽的氣息。

    香遠益清,沁人心脾,好像無論身處多麼黑暗地方的人,都能被他一把拉回來一樣。  

    商辭晝毫無察覺,他看著帶著檀香的信紙,憫空的字跡囉嗦又獨特。

    「碧絳雪性溫和,有靈性,與之相處可平心靜氣溫養心神,乃是萬中無一的名貴佛蓮,需小心將養……這一株是貧僧遊歷南代國遇到的,特進獻於陛下,為此,還與南代國君結下了深厚淵源……」

    狡猾的神棍。

    說得好聽叫深厚淵源,不好聽就是國讎家恨。

    大商和南代本就不是多麼好的關係,多年前還曾經交戰過,大商國土更是十多年都養不活蓮花了,要養蓮,全都要從南代國進,再栽進缸里才能勉強活一兩株,這還是在老南代王還活著的時候才有的景象。

    新南代國君登位三年,不知道發什麼瘋,早就不允許私下販蓮了。

    商朝已經多年都沒見過這種花,甚至好多人都不認識還有這個花種。

    商辭晝冷笑一聲,眯起眼睛,順勢坐於塌上,一手垂在膝上輕點,一手拿著信毫不留情靠近了燭火。

    容穆抬頭,瞧見那飛灰旋轉飄落而下,落在了他圓潤綠乎的蓮葉上,好險沒糊他一臉。皇帝一定看見了,卻惡劣的一言不發,一動不動的盯著他看了半晌,燭火下逐漸清晰的眉眼深邃霸道,似刀鋒似利刃,眼中絲毫情緒也沒有,像是在評估一件商品究竟能為他帶來多少價值。  

    ……救了個大命。

    看著這張陰鷙俊臉上滿是近我者死的瘋批意味,容穆終於明白——他不僅倒霉的變成了一個「植物人」,還悲催的遇上了一個暴君養殖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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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話要說:

    【重要提示:文案最早可以追溯到2020年5月,靈感來源於[我國集郵票蓮花類],其中有個品種就叫碧絳雪,這個不是我編的,寫它成精因為我愛寫非人類(專欄可見),且會根據本體特徵安排人物原型,請勿代入任何其他的人或事,歡迎大家閱覽~】

    第2章 自閉第2天

    皇帝來得快,走得也快。

    看了那封信最後也沒交代怎麼處理容穆,郎喜犯難的在原地轉了兩圈,像是知道自家陛下陰晴不定的脾性,到底也沒敢再動容穆。

    容穆就這樣莫名其妙在皇帝寢殿安頓了下來。

    只是心情大起大落之後,難免就有了絕地求生的心思。

    原以為皇帝仁善好相處,結果直接是一個病的不輕的飼主,這位橫看豎看也不像是個能養花的,容穆是隨性佛系,但也不代表他想直接送死。  

    既然穿越時空都沒死,那就意味著他還有自救的機會。

    但現在這個模樣,別說自救了,連挪兩步都得別人來搬。

    「這樣不行啊……」容穆低聲自言自語,「搞不好會被當妖怪一把火燒了的。」

    他沉默了一會,那黑心皇帝不知道去哪兒了,外面沒一點聲音發出來。

    趁著這個機會,說不定他可以試試能不能從這蓮花中出來!

    越想越覺得可行,在容穆眼裡,自己就好像被困在了一方小天地當中,只要找著門,他就有出去的機會。

    周圍瀰漫著不知名的紫氣,不像有毒,反倒透著祥瑞之道,這一幕將容穆的世界觀沖的粉碎,不過他都已經變成這樣了,還有比自己更不科學的存在嗎?

    想到這裡心態又穩定了下來。他試探著往前走了兩步,只忙著尋路,完全沒注意到原本的短髮慢慢變長垂到細瘦腰際,本來是極顯眼的銀白,然後恢復正常的黑,身上的衣服也成了墨綠色的長袍,一截紫白髮帶憑空而動,末端帶著兩個精巧的銀鈴,穿插在容穆的長髮中,沒一會就編出了一個繁複精美的結。

    只可惜唯一的人完全沒有欣賞到這一幕,花中精怪,就算是化形也充斥著造物主的偏寵。  

    外面的雨聲漸小,容穆生怕那皇帝一會兒又折返回來,將小天地摸了一個遍,終於在角落尋到了被薄霧遮擋的出口。

    原來在這兒!

    容穆大喜過望,悶頭就沖了出去。

    寢殿一陣夜風吹過,窗戶砰的一聲關上,嚇了外面的小太監一跳,他小心看了一眼,又伸手拉了拉窗椽,才恭敬垂眸站好。

    案桌下,長塌邊,黑色長髮中,有銀白的顏色慢慢褪去,只留髮尾一點幾不可查的鳶紫色,只是這紫色混在黑髮中,輕易不被外人所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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