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頁
「這位公子,煩請換一下座位。」
夏侯燕指了指自己:「我?」
容鈺美眸一轉:「正是,」
夏侯燕慣會審時度勢,便也極有風度站起身來,還不忘提示道:「王女請便,還請王女看好自己的小寵,不要叫它撲咬傷人。」
容穆剛捏了一把老虎屁股,就見老虎主人儀態萬千的坐在了他的身邊,周圍樂聲又起,商辭晝似乎在前面說圍獵的頭獎如何。
他聽的無聊,便頻頻看向身側。
這裡位置眾多,安排的時候本就多空了幾個,此時周圍人都默默往後坐了坐,前排只剩下了容穆與南代王女。
不同於那幾個南代細作輕描淡寫的感觸,南代真正的王族才叫容穆對這個神秘國度有了直觀感受,憐玉替他剝著瓜子,容穆撐著額頭朝旁邊小聲道:「殿下,殿下?」
容鈺身形一僵,坐下來的時候有心理準備,真正被搭話時卻多少有些莫名的緊張。
誰能接受和冷酷王兄幾乎共用一張臉的人,就坐在身旁磕著瓜子吃著烤肉呢?
容鈺只感覺到了一陣驚悚。
她好像都能聽到自己脖頸轉動的聲音,容鈺偏過頭去,就見那少年一手玩著她的花奴,一邊笑著朝她道:「殿下的耳飾真漂亮啊!」
容鈺被那漂亮眼神看著,嘴角不自覺動了動:「……這,是每一個南代王女都有的標誌。」
容穆對南代國充滿了好奇,不由追問道:「南代的女孩子都喜歡戴這麼長的流蘇蓮花墜嗎?」
容鈺艱難解釋:「……普通平民只准一耳一洞,長度不允許超過指節,且不能帶蓮花圖案,世家貴族可一耳二洞,王族之女一耳三洞,本殿下今日見的是別國皇帝,犯不著掛三個,便只戴了這一副。」
容穆用手比劃了一下:「好長——像我手掌一樣長了!」
容鈺閉了閉眼睛,實在受不了這麼肖似王兄的臉蛋如此說話動作,直叫人心底發毛。
她道:「王女才能戴齊肩長度,平民逾矩要受鞭刑。」
容穆感嘆了一句好嚴格,「你們南代王族,人人都這麼守規矩嗎?」
容鈺不知為何,想到了她那個從小就什麼都做到最好的王兄,和在他的帶動下底下一群什麼也都要做到最好的弟弟妹妹們。
南代王族之人,的確人人優秀,他們互不認輸,但在王兄的管教下,誰都不敢隨便逾矩,只暗地裡較勁著。
「最嚴格最守規矩之人,當屬我的王兄,王兄自小文武雙全品格高尚,凡是見過他的人,無不被他的風采所折服,上下相學,弟妹們便也都人人恪守,品學精通。」容鈺壓低聲線。
容穆往嘴巴里倒了一小把瓜子仁,含糊道:「這不就是一個大卷王帶出了一群小卷王……卷吧卷吧,幸虧我不是你們尖子班的人。」
容鈺不解皺眉,什麼?
她正要開口詢問,面前桌上便被小侍放了一碟新的烤肉,抬頭,原來是大商皇帝身邊的總管太監,對方眯眼和藹道:「王女嘗嘗,這是昨夜您的愛寵半路送給我們的獵物,陛下特意吩咐膳房炮製的。」
容鈺眼神一動:「多謝賞賜。」
只見那公公笑了一聲,又小步朝旁邊挪去,從托盤上親手拿了一點瓜果給那少年添上,還給他遞了一杯清透的白水。
容鈺耳朵動了動,聽見旁邊道:「公子,這是晨露,這是香瓜,夜深了,陛下囑咐公子少用一些,免得晚上積了食,肚痛。」
容穆不耐煩:「知道啦知道啦,你叫他不要管我,我自己心裡有數。」
郎喜苦著臉:「陛下這也是心疼您啊。」
容穆朝他擺了擺手,「公公快回去吧!」
郎喜這才不太放心的走開,只是從今夜南代王女注意到容穆開始,就註定他身邊不得安靜,憐玉聽著背後的議論猜測,看向臨近座位上那個王女,顯然對方也耳聰目明,此時眉頭微皺。
過了會兒,容鈺破天荒主動道:「本殿下瞧著公子身型氣質,不似大商之人。」
容穆隨口:「啊,對,我的確不是大商本土人士。」
容鈺挑眉,聽對方聲音清朗道:「我應是南代國的人,從小被拐來大商的。」這套應付話術真是屢用不爽,反正他四捨五入還真不是自己自願過來的,過來這邊又和商辭晝糾糾葛葛,發展到了如今死去活來誰也別想逃的局面。
容鈺卻聽的一梗,心中莫名同情。
為什麼能有人將拐賣這等惡行說的如此無所謂,難道是已經認命了嗎?
他這麼漂亮,卻這麼可憐。
容鈺心內接受不了頂著這麼一張臉的容穆賣慘。
她又沉默一會,才開口道:「亭枝公子本名亭枝?是乳名?」
容穆一愣,隨即擼著老虎下巴笑了笑:「不是,亭枝是我小字,陛下還是太子時給我取的,我記憶中自己本姓容,單名一個穆字。」
容鈺手上的銀勺叮噹落了下來,她美眸不自覺的睜大,半晌才艱難開口:「你原來叫……容穆?」為何偏偏還是同姓?!
容穆點頭,眼神疑惑:「正是,可是又有不妥?」
不妥,不妥大了!
這事兒已經超出了她能處置的範圍,只三言兩語打探,便已經這麼多驚悚巧合……或許只有王兄才知道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知道自己到底有沒有一個真的弟弟——而她最好先不要打草驚蛇。